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办公室空无一人,这是印度新德里著名的Sir Ganja Ram Hospital,医院里人们来来往往人满为患。
电话铃声响起半个小时后,年轻的外科医生Ares从手术室出来,一脸倦容,他脱下工作外套,洗净了手,像往常一样从容地走进办公室。
他查看手机,有8个未接来电,两个是他住在家乡阿默达巴德市的妹妹打来的,其余6个是他儿时的好友、现在的同行Sam打来的。
另外有条讯息,也是Sam发来的:“赶快打开电脑,我给你的链接,重大事情!”
会有什么事情值得Sam如此大惊小怪,Ares认为他小题大做了,但好奇心驱使他还是立刻打开了电脑,查看了Sam发过来的链接。
他感觉有点口渴,端起水杯,正要喝口水,刚看到标题,他被一口水几乎呛住,有股力量似乎要把他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把脑袋朝电脑屏幕凑上去,希望能看得更仔细。
“小天才Aaron才艺秀震撼全场”这段视频被放在了YouTube 网站上,一段精彩的视频,Ares眼中却没有音乐,没有舞蹈,无视狂潮似的观众热情,他只看到了一个酷似自己的小男孩。
视频的相关介绍有几个醒目的字眼刺痛了他的眼睛:中国,武汉,Aaron。
电话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他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接起了电话。
“Hi,Ares,我找了你半天,你看了我发给你的网址链接没有?快去看,我被吓了一跳呢,老兄,你倒神奇了,居然瞒天过海,这么多年我竟然毫不知情。”
Ares半天没有说话,心想我都还一无所知呢,你着什么急。他还没有从这次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这些信息让他心神不宁,他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说了句:“恩,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弄得Sam更是一头雾水,再拨过去就是无人接听了。
视频的结尾,小Aaron的心愿正好被他小声谨慎地在主持人的追问下说出来:“我想见我的父亲。”
Ares的心被刺痛了,这一年他正好二十九岁,已经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毛头小伙子,天生的谨慎性格加上职业的冷静性质使他比一般人更稳重沉静,但此刻他的心情格外沉重,被一种突如其来类似欺骗、阴谋、隐瞒之类的情绪掩盖,同时夹杂着新奇、喜悦、惊讶的感情。
他必须立刻做点什么,不然他心里不踏实,他拿起记事簿,查看近几天的工作安排,这时电话又响了。
是他妹妹打来的,他皱了一下眉头,以为又是来质问他的,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不能作任何解释。没想到妹妹问他这个周末是否回家,顺便提醒他周末是他们母亲的生日。
他解释说最近非常忙,有一个非出席不可的重要医学会议,可能回不了家。妹妹还在不停的抱怨,电话已经被他挂断了。
实际的情况是他推掉了一切工作,请了长假,在网上订了一张当天下午从新德里飞往北京的机票。
直到顺利坐上飞机,Ares才舒了一口气,好像背后有力量阻止他离开似的。
安排工作、交接事宜,临走前的一阵乱忙,他忘记了吃午餐,到现在竟然也不觉得饿,只想喝点东西,他向空姐要了一杯咖啡。
接下来的时间,他不想在糊涂的睡觉中度过,如果他人生前三十年是莫名其妙的三十年,在飞行中的这几个小时,他也要把它梳理清楚,尤其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他对自己做下的荒唐事浑然不觉,如果没有小艾伦的突出才艺,他可能终身都不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个生命与他一脉相承,虽然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但他百分百肯定,那是他的孩子。
飞机飞在云层之上,他靠着舷窗看着万里晴空,他眯起漂亮的大眼睛,彷佛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想起那个喜欢仰望天空的中国女孩,那个今生来世注定有着某种联系的亲密的人,那个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7年过去了,她是否有所改变,想到即将见到她,心里泛起无限激动,好似回到最初的时光。
12年前,他和来自印度的7名学生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武汉的一所大学医学院开始为期5年的学习。
最初的新鲜和好奇过后,是背井离乡、举目无亲的陌生环境,和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
那一年他才17岁,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阳光灿烂,身材修长,健康黝黑的肤色,浓密卷曲的深棕色头发,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尤其是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是一个非常帅气迷人的小伙子。
不管去哪里,人们总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有的人还会直接问他来自哪里,很多人以为他是长得好看的新疆人,把他归为同胞,但他不高兴,每次都理直气壮地告诉对方:“我来自印度。”但人们对于印度的印象陌生而遥远。
他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一年,没有喜悦,没有苦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