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
“我就不去了。”十一站了起来,正欲离座,被青禾叫住。
“十一大人为什么不去?”青禾脱口问道。
“有事。”十一言简意赅,尔后顿了顿又看着青禾继续说道:“手里还有一些案子没处理完。”
说罢,就急匆匆地离了席。
剩余的人经不住薛晏的软磨硬泡,都答应下来。
寺庙修在山里,位置偏僻,来上香的人并不多。
“小姐,我想去求个签。”青禾搂着丁月的胳膊撒娇道。
“好,求个上上签回来。”丁月点了点青禾的眉心,宠溺地说道。
“这庙真灵。”薛晏直勾勾地盯着一位前来烧香的妙龄女子,头都没回就跟了上去。
谢怜和丁月无奈对望。
“随便走走吧,就当是故地重游了。”谢怜率先开口。
丁月点了点头,这座寺庙位置偏僻,她倒是也不怕遇见熟人。
“后来这庙你还来过吗?”谢怜问道。
“这是第二次。”一束光照在丁月的脸上,有些刺眼,她抬起手把光挡住。
“当年你背着我们去参军,我生气了好一段时间,现在想想,还好你去了。”
谢怜沉默不语,良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丁月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确实欠我一句对不起,你走了以后我哭了好多天,眼睛都哭肿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军队很苦吧?”
“还好。”有牵挂的人所有的苦日子都有了指望。
忽然,丁月停了下来,她看着谢怜笑着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你过得好吗?”谢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当然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一个没有夫君宠爱,没有娘家倚靠的女子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丁月绝望地摇了摇头:“王妃、我父亲、还有那些京城的贵女都说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攀上了王府的金枝,可是这金枝我从来不是我想攀的,新婚当夜,我的夫君跟我说他娶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嫁给一个病秧子,那我算什么?谢怜你告诉我,我算什么?”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吐露出来。
丁月哭得克制,她紧闭双眼,努力不让眼泪留下来。
“我好想回到过去。”
谢怜伸手把她的眼泪抹干。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离开王府,你愿意吗?”
丁月苦笑道:“谢怜,如果我能离开王府,我早就离开了。”
“嫁给我。”谢怜面色平静。
丁月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谢怜,你疯了!”
“我没疯。”或者你就当我是疯了吧,疯了一样喜欢上一个人整整五年。
“你不必因为同情我而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丁月慌乱地避开谢怜的眼神。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是同情呢?”谢怜面上泛起淡淡的苦笑,他顿了顿又说道:“嫁给我,你就可以离开王府,我不会强迫你干任何事,如果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会放你离开。”
丁月沉默不语,谢怜,我早已不是你记忆力里的那个丁月,你也不会是当初的打奴,你有大好的前途,而我......
丁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谢怜。
“走吧,青禾还在等我们。”丁月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裙摆,淡淡地说道。
谢怜自嘲般笑了笑。
为什么她宁愿一辈子被困在王府也不愿意短暂地选择他?
谢怜从自己的香囊里掏出那根穿着佛珠的红绳,强硬地塞到丁月手里,说道:“拿着。”然后他的眼神停留在丁月手腕上戴着的手镯:“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带着类东西。”
“王妃给的,必须要带。”丁月苍白的解释道,声音微弱。
“所以你自己的喜恶全然不重要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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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此次前往扬州,臣想带一人。”谢怜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谁?”
“画师郎丁月。”
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不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怜,缓缓问道:“一定要是她吗?”
“只能是她。”
皇帝叹了口气,劝道:“过去的事就忘了吧,你的前路一片璀璨。”
“臣忘不掉。”谢怜看着皇帝。
若是前路没有她,算什么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