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弋唇色霜白、嘴却够犟:“没事。”
湿冷的血连外套都浸透…
怎会无事?
言诺又啪嗒掉泪,她已经许久没这般惶恐无助过。
该怎么做?
对。
先止血。
什么可以绑缚?
四处环顾:没有合适的细长条状物。
但1筹莫展时,言诺又柳暗花明,她毫不迟疑地开始脱羽绒服跟保暖内搭;而眼见她还要继续脱、便只剩莫兰迪蕾丝聚拢胸衣包裹着半截酥胸。
魏弋手忙脚乱地替她披好羽绒服。
而从始至终被忽略的驾驶员尴尬地咳嗽。
但她无暇搞贞洁烈女那套,刻不容缓地俯身便去脱魏弋的外套——应该是之前拉拽她的缘故,原本右臂处已血痂微凝的伤口又渗血,湿热与冷凉逐层覆盖,搅弄得言诺心力交瘁:失血过多也会死的呀,后边还有好几辆车疯狗馋肉似的紧追不舍,这要怎么及时医治啊?
前座势必要咳出肺般。
魏弋不耐烦地厉声喝止:“闭嘴!”
这才消停。
而言诺已经用软糯的薄纱打底衫绑在他臂膀处勒紧:“只能暂时止血,还是得去医院系统检查,这是枪伤,得看子弹挫伤到骨头没。”
魏弋额发汗湿,虚弱地柔声安慰道:“没有,姐姐不用担心。”
言诺坐好、让他枕在她腿能舒服些。
魏弋与她十指交缠。
前座被逼强咽咳嗽、而导致脸颊憋红的红发黑瞳的帅哥,其实很想温馨提醒后备箱有超全医药箱,但最终作罢,别多此1举吧,某心机BOY明显在以伤情博怜悯呢——以前玩极限赛车滚落悬崖、他肋骨撞断戳肺,都没这般虚弱不堪!
言诺空着的手按摩魏弋太阳穴缓痛:“还能回酒店吗?”
“暂时不行。”
“那我们?”
魏弋没答。
言诺回眸去看,那几辆车仍黏着。
她些微奇怪:驾驶座的那位貌似并没有真想甩掉他们?
言诺并非要推卸或摘责,何况如今追究仇家奔谁而来并无意义;只是逻辑劈叉,她原本以为是因她的造访而打草惊蛇、才引发潜逃在外的她素未谋面的舅舅追剿,但事实似有偏颇,这让她疑窦丛生。
言诺从不知魏弋身份为何。
而13年前离别的机场,仅是狭隘的管中窥豹。
魏弋摩挲着她指骨、耍弄地测量她指圈问道:“姐姐想什么呢?”
都是1根绳上拴的蚂蚱,言诺据实已告:“后边这群溜着防跟丢的尾巴,是奔谁来的?”
魏弋感慨:果然是姐姐呀,聪明跟坦白得都很恐怖。
“我。”
“你?”
“是。”
“为什么?”
“家族内部恩怨。”
这言简意赅的六字重如千钧,道清了魏弋的不堪与艰难,也震撼了言诺瘠薄的发散思维:所以,八岁的‘魏弋’被带回的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用枪战祭奠血缘的魔窟吗?
言诺脸色煞白、瞳孔扩放。
原来真无侥幸!
车内归寂。
窗外空荡。
缘是已出城到郊外。
魏弋先是以自身为饵、在花店内单枪匹马抵抗,而后同伴拆掉绑在车底的炸弹前去接应,他便继续设局、让对方觉得他穷途末路——确实是为博红颜1笑而仓促奔赴墨尔本的、有千载难逢的可乘之机,从而诱使对方也孤注1掷。
原本呢这计划天衣无缝,毕竟酒店虽有对方势力设伏,更有他的精锐全力保障。
然而言诺突兀出场,确实让魏弋猝不及防。
倒无碍计划的实施…
但魏弋不会允许她的安全出任何差池。
所以,抵达预设的埋伏圈后,魏弋轻咳示意前座递水给他。
“姐姐,喝点水润喉。”
“我先喂你。”
魏弋手肘撑在座椅,撑起上半身推脱:“姐姐喝。”
言诺不疑有他,猛灌了几口。
却突感懵懂。
握瓶的胳膊卸了力,撕标的矿泉水瓶脱手砸在脚垫,加料的水争先恐后地朝外钻。
以前,言诺也被高纯度乙醚手帕捂嘴过,但效果没这么迅速,否则,她也不会完成反杀、用丝巾勒死那吸毒还拐卖儿童的牲畜。
但这次…
言诺手无缚鸡之力。
深陷昏迷。
梦境动荡不堪。
各种零碎片段浮光掠影式回放。
言诺生锈的机械般、竟似乎要把这糟糕透顶的前半生都回忆个遍。
先是锣鼓喧天、舞狮闹新春,她被爸爸举着腋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