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外表和内在的差异确实有些可爱。察觉到了我的笑,藤真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觉得都用得这样旧了,你肯定经常参加翔阳队的训练吧。”见藤真没回头,我有些尴尬地补充:“就是想说,有时候物品也是一种坚持的证明,哈哈。”
藤真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我,似乎引起了某种波动:“那你的呢?”
我随即笑道:“我的包也很旧了。我之前几乎随身携带着它,它也算装过我的很多作品吧。”
“幸好被救出来了。”
藤真用俏皮的语气说着理所应当的事实。我的心底却涌起苦涩,压低声音说:“可是如果我说我不是美术生,即使是这样你也还会救吗?”
藤真不解回头:“什么?”
“假如这个画板只是我搬来假装的,为了故意引起某个人的注意,你会怎么想?”
“不可能的。”藤真直接回应,随即看向我慢慢摇头道:“无论你是否有这样的意图,至少你不会假装吧。”
我喃喃地问:“为什么?”
他笑了,很轻巧地说:“因为我们有一样的包。”
他的话语让我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我急忙看向画板,那表面也和藤真的包似的落满了磨损的痕迹。
“你一定用了很久也画了很久,所以这样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定很可惜。”
我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眼中有点酸涩:原来他并没有误解我装作美术生,而是深知画板对我来说的重要性,并为此而保护着它。而且,他的行为不仅是出于一种善意的保护,更是对「本身」的理解。
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明明介怀我,却还要一次次地客气地对我。明明误会我在吸引他的注意,却还要……这样温柔。
就是因为这样的温柔,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只是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藤真?
“我的鞋好像已经可以了。”我再也忍耐不住地站定脚步说道,“如果你不介意脏的话,我现在就还给你的鞋。”
“可是,车站就在不远处了。"
感觉到他停驻了脚步,我没有看他的表情,而是捏拳说着:“不用,我不去车站了!走到这里就好,我已经非常感激,实在不想再麻烦你。”
藤真轻轻道:“那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对你来说没关系,可对我来说看到有人救我的画板然后淋湿了衣服,还借来拖鞋,还那么理解它,可能感激到……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因为怕继续麻烦你,完全不知道怎么还!”
我看着地板胡乱地说着,但意思真诚:我不想再和他牵扯上任何事,也不想让别人误会。或许我已经让藤真误会了,所以更不能继续下去,继续让他误会我争夺他的注意不惜做出过激的事——因为我完全不想让他讨厌我。
“武圆,你误会了什么吧。”
被戳中似地心脏一紧,我震惊地抬起头。
“我并没有觉得你在麻烦我。相反,我很高兴能够帮助你。”藤真笑着温和道,“这是我想做的,我不在乎别人还不还我,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还是犹豫:“可是。”
“不过如果你非要做的话,可以把我的制服洗好还给我。”
我的瞳孔瞬间张大。
“开玩笑的。”藤真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微笑:“武圆你不要不安就好。”
他往上提了提书包的背带,对我轻轻扬起手掌,又要做出再见的手势。我才发觉我们已经抵达了车站,而藤真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我们应该不在一路,你可以在候车室里等一下。那么我先走了,一路小心。”
我按捺着五味杂陈的思绪和真正的心意,再度紧紧握拳叫住他:“喂,藤真君。今天你的鞋子和衣服,我会洗好晾干还给你的。”
藤真回头,眸中仍然温和得平静,让人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我歪起嘴角,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露出了很散漫的以往模样:“所以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画一下?找一天乖乖答应吧,我都等你这个模特很久了。”
你也发现了我对你的心思吧,藤真。既然这样那就继续下去好了。继续肤浅的混蛋游戏。
藤真的眼里又闪过了狡黠之外的东西。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微笑说:“好啊,下次我一定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