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筝笑了笑,手中也抽出了一柄如绸缎一般光泽的软剑。
两个人再次战在一起,这柄软剑跟慕筝的适配度很高,像是一条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虽然看上去软哒哒的,但一不注意就能从刁钻的角落里钻出来给人一口。
最后,姜落的长剑险险划过慕筝的脖颈,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而慕筝的软剑也从极为刁钻的角度钻出来,在她的胳膊上划过,看起来只是轻轻一划,但也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口子。
慕筝抹了一下脖子上伤口的血,到唇边轻轻添了一口:“还是你技高一筹。”
姜落倒退一步,垂眸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亚麻色的眼眸不辩喜怒,“承让。”
慕筝再次笑起来,收了剑:“行了。”
他往后挥了挥手,少年的背影看上去意气极了:“我就不送了,慢走。”
姜落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没有人看到,慕筝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之后,他才急急忙忙找到了一个小巷子扶着墙,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卧槽。
他一边咳,一边呕,把淤血都吐完了,这才宛如废去了全身的力气,倚着墙坐在了地上。
姜落确实跟他很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慕筝又一次有气无力地低声笑了起来。
畅快啊。
这种,能跟知己光明正大地打一场的感觉。
毕竟,他从修炼到这个模样,以前都从没有人知道。
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都是悄无声息地就中了他的招。
太蠢了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呕血,但自己却丝毫都不在乎,估摸着胸口的淤血都差不多吐出来了,他才若无其事地伸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清朗的少年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哼起了歌。
“小船儿摇摇……”
巷口枯树的枝丫上挂着的下弦月像极了一条小船,夜风掺杂着血腥味吹过来,晃动了树的枝丫,看上去像极了月亮船在轻轻摇晃。
*
姜落看着少年离开,原本还是一副站得身形停止,淡定的模样,但一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她就再也忍不住了,一垂头就吐出了一大口血。
我去。
真疼。
那死小子,下手真踏马重。
慕笙拧了拧眉,身形一闪,就到了她身旁扶住了她:“怎么样?”
姜落毫不客气,身体大半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死不了的。”
她受了伤,那小子当然也伤得不轻。
不过就是,他俩是真的挺像,两个人都死要面子,分开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装。
慕笙眉头紧皱,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御剑往姜家去。
还没走呢,姜落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从男人怀里探出头来,准确地找到了这个客栈的老板:“那个……那谁?”
老板左右看了一圈,终于一脸茫然地反应过来她好像叫的人是自己,站了出来一步:“小姐……您是在叫我?”
“对,”姜落点头,“你客栈塌了,记得找慕筝赔钱。”
笑话,这事儿本来就是慕筝那个神经病自己惹出来的,当然得让他自己赔钱。
而且还不能用慕家的钱赔,她现在可嫁到慕家了,慕家家主是她丈夫,这么一来,慕家的钱跟她的钱又有什么区别呢。
嗯。
没有区别。
老板愣了愣:“啊?”
“啊!!”他倏地反应过来,“慕筝?!”
姜落:“对,就是慕筝,慕家二公子那个。”
她说完,慕笙就带着她回去了。
她一路被人抱回了姜家的新房,这会儿那几个下人都还在门口守着,看到他们回来,蔓蔓眼眶一红,差点没有直接哭出来,“小姐——!!”
她仔细一看,吓得都愣住了,两秒钟后回过神来,当即哀嚎了一声,“我的小姐啊呜呜呜呜呜——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姜落被她的声音震得整个人都一激灵,有些无奈地捏了捏耳朵,“小声点啦,你再嚎外面的人就都知道啦。”
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挺惨的。
身上的喜服红裙被锋利的灵力割得破破烂烂的,精心挽起来的头发也被弄乱了,唇角还带着血迹。
最骇人的是,她胳膊上的衣服破了很大一个口子,露出来的伤痕深可见骨,外翻的皮肉周围都是红肿得不成样子的颜色。
蔓蔓委委屈屈地收了声,又紧张得不行:“小姐你这个样子疼得啊,我去给你找药。”
姜落喊住她:“不用不用。”
“这件事不要声张。”
她吩咐了一句之后,就被慕笙抱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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