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信心。”
“我到那里跟人家说什么呢?人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体面人,我一个打工妹,跟人家没有共同语言。”
因为对所谓的酒会没有一点经验,所以窦豆心里特没底儿。
吉兰春安慰说:“有什么说什么,不卑不亢就行。别人去可能各有目的,有的是为了结识大老板,有的是为了多认识几个生意上的同道。
也有人是为了在这样的场合,多结识几个有权有势的官员。
咱们一不是去参加选美,二不是去参加演讲,三不是去相亲,就是帮一个有事的姐姐应酬一下。
自己别当回事就行了,你又不能满足别人的特殊需要,还不是人走茶凉,散场了,谁还能记住谁?”
一句话搬掉了半天来压在窦豆心中的沉重大山,窦豆长吁一口气,猛然轻松起来,她动情地伸出手跟吉兰春握了握,说:
“精神领袖呀!指路明灯呀!我对您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你说得太对了,在大上海,我这号人物算老几啊。丢在人海里,绝对是一猛子扎下去,再也冒不出头来的那一个。
去了以后,找个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捡好吃的吃饱喝足,完成任务,拍拍屁股就走人。”
吉兰春嗫嚅着说:“窦豆,你可别误会呀,我绝对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窦豆使劲拍了一下吉兰春的手说:“我当然知道,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有自知之明。来,喝酒,我敬你一杯,祝贺我们前段时间合作愉快。”
吉兰春爽快地端起酒杯,跟窦豆碰了碰,一饮而尽,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说:
“窦豆,没想到你还有经商的天赋,小嘴巴真会说。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合计一件事,你看行不行的通?
咱们去把下面联营厂家积压的货收来,在吴中路长期设点展销,你觉得怎么样?”
窦豆愣了一下,心说这位练摊上瘾了,还赖上了自己,可是她辞职报告都已经写好,就等海群从海南回来,好跟海群摊牌。
她觉得,老板和老板娘那里都好说,惟有海群这里她不好意思开口,海群一直都这么关照她、呵护她,她就这样走了,很对不起海群。
她吃了一口菜说:“那个,你这个想法肯定能行得通,积压的货原本就没价钱可谈,你给多给少人家也不在乎。
再说,好多应该是我们自己的订单剩下的。
何况,他们还指望你的订单呢,你多给点订单就行了,那点积压货底儿算什么,白送你人家也愿意。”
吉兰春激动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把货底收了,给他们解决了问题,还能卖些钱,他们肯定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再说了,咱们这个价位对买家也有利,他们正儿八经买,绝对不是这个价,就是一石三鸟的好事。”
窦豆想,再难开口,总归是要说的,其实她挺舍不得吉兰春这个温和儒雅的伙伴,所以,窦豆犹豫了半天,才把那个“但是”吐了出来。
吉兰春忙问:“窦豆,但是什么?你说呀,你啥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的了?但是什么?”
窦豆艰难地说:“但是,对不起吉兰春,我已经另外找了一份工作,大约十天以后,就要去上班,不能跟你一起练摊了。”
吉兰春感觉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下子就闷了。窦豆忙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但是,我们仍然是好朋友。什么时候想唱歌了,随时可以喊我。”
吉兰春嘴唇翕动了一下说:“你还是不能释怀我母亲对你的态度,可是,你没看出吗?她已经有所改变了。
窦豆,你要有耐心,要给她时间,时间长了,她就了解你的为人了。”
窦豆苦笑,说:“我为人再好,都没法改变一个事实——她是你妈,你是她儿子,只要这个事实存在,你妈就容不下我。”
吉兰春急了,说:“为什么?窦豆你不能太武断了。”
“只要看到我,你妈就没有一刻安宁,因为她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会被我这个大陆穷人家的女儿给拐走。”
窦豆连珠炮似地说,这些天,她强压在心头的委屈似决堤的水,所以说出这些话时,她有些激动。
看到窦豆那近乎刻薄、绝决的眼神,吉兰春之前满腔的热情一下子降到冰点。
他明白了,这个外表看似没心没肺的女孩子,实际上有一颗多么好强孤傲的心,任何轻慢和漠视她都会记住,并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回应的,甚至不惜一切。
辞职等于无声的向自己的母亲宣告:“我根本就不稀罕吉兰春,你的宝贝儿子在我窦豆眼里就像一堆垃圾,只要高兴,我随时都可以把他扔到垃圾箱里去。”
吉兰春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远远没有重要到,能让她放弃尊严,毫无条件追随的地步。
而自己试图通过时间,慢慢改变母亲对她的态度的努力,这一瞬间都将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