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烂片看,可我就是想看。”栖真说:“我知道里面的感情,我是说母子、恋人或者同事,那些感觉都是演出来的,可是……可能就是因为演得不怎么样,所以我能看出这些感情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怎么做出来?”
“嗯,就是……怎么生成的,怎么把它表现出来。”
顾医生嗯了一声。
栖真忽然道:“顾医生,您回帝都结婚,会要孩子吗?”
顾医生笑了:“我都三十了,早晚要的吧。”
栖真也嗯了一声,静了很长时间,说:“我也想要。”
顾医生再次挑眉,顺着她的话问:“你想要孩子?你想要一个怎样的孩子?”
“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孩子。”栖真嘴角微微翘起,“我想看着他从胚胎开始存在于这个世界,在我身体里慢慢成长,由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然后一点点把他养大,让他学东西,体会各种感情,然后也成为一个大人。”
顾医生注意到她这段话里连续用了两次“这个世界”。
他在手上的硬板表格里快速记了一笔,说:“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想法,生一个孩子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栖真双手掩面,好像很困扰:“我想要一个孩子,可我查了很多资料,都说孩子应该在一个父母双全的环境里长大,这样对他身心有益,可我做不到!”
这一刻,作为普通人而非医生,顾成对栖真纠结的点感到滑稽。
这女孩似乎感到很痛苦——为没法找个男人组成家庭,生下孩子。
问题是,他的病人才十九岁,大一。
但是作为专业的心理医生,顾成认为自己的患者刚才提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孩子”是一个符号,反应患者心中对“完美”的诠释,而“完美”的对立面是“缺失”。他知道患者的观念越偏离“正常”,离核心症结越接近。
于是他问:“能跟我说说那种感觉吗?如果你有了自己的爱人,你们组建一个家庭,生下一个孩子,想到这样的场景,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栖真眉毛都揪紧了:“我查过资料,生孩子是要接、接触的吧?不行!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做到!”
顾医生领会了一下她的意思,直白地问:“你是说,你不想和异性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栖真点头:“是的,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做不到。我没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顾医生问:“想到是什么感觉?”
栖真说:“冒冷汗,胃疼,紧张……恶心。”
顾医生在表格里做了记录,问:“上一次出现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我是指不是想象中,而是生活中发生过的,有吗?”
栖真深呼吸几次:“有。”
顾医生坐直些,问:“能说说吗?记得多少说多少。”
栖真又明显吐息,感觉在积攒勇气,一分钟后她终于开口说:“来找你之前。”
顾医生:“你是说……第一次来我们心理诊所前?”
“是的。”
“之前多久?”
“十几天吧。”
顾成挺起腰身坐直了,直觉这次真能挖出些他一直想要了解的东西,“那就是今年三月份?”
栖真想了想:“大概吧,三月份……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天下雨,雨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
她好像在费力回忆那天雨到底是大还是小,这个信息应该不关键,但顾医生没有打断她,他知道一旦一个人愿意去回忆细节,就代表她开始有了倾诉欲。
“那天我站在路口,没有伞……我就是站在那个路口。那里有灯,人不多,对面有大楼……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栖真回忆道。
这样的表述有点怪,透着一种迷离,顾成竖起耳朵听。
“我就跟着人往前走,走过那条马路,听见有人尖叫,然后我就被人卡着脖子扔进车里。”
顾医生惊了一下:“你说在路上,白天?”
“对。”栖真说:“在路上,白天。”
顾医生嗯了一声,记下来。
栖真:“我进去后,还有一个孩子。我是说还有一个男孩,也像我一样被扔进车后座。车子开动,开得很快。”
“我们在车后座,被一个蒙面男人拿枪抵着,前面还有两个人,也是两个男的,一个在开车,一个在副驾。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孩子一直在哭。旁边那个男人就打他,让他闭嘴,叫他不许哭,可他还是一直哭。”
“车子开到一个地方,他们把我和孩子推下车,换了一辆车。那男孩喘得很厉害,呼吸不过来。我觉得不太好,我觉得那孩子大概快不行了。我就跟他们说,能不能先救救他,可是他们不听。我听见一个男人说,倒霉,怎么拣到个哮喘的。还有一个说,不行就扔下去,反正手里还有一个。那孩子就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