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又走起来游荡了一圈,摸了摸梁柱桌面,捏起手指细细的看了看,铺子里头,破烂,但也还干净,没有那种刀劈斧凿的江湖迹象。
随后他瞥了柜台一眼,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物件一把儿白纸扇。一瞬间他的心中便有些悸动。刚刚想伸手去拾起来好好查看,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公子,您在看什么呀?您好生安坐便是嘛,一路风尘劳累,先喝口茶水去去风尘。”
俏丽的女子端着茶水殷勤的走了过来,看起来有些活泼跳跃。
“不妨事,不妨事,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星河随意的答道。
可那姑娘倒是凑了上来,捏住星河的袖子将星河拉上了座位。
“客人,先歇息一下吧!等下您随便看便是咯!”
星河本想作揖回复一下,不慎间露出了自己左手的三根断指。心中咯噔一下,这明显的刀伤怕是会被这不知底细的父女看出是江湖客。
那叫海花的娇俏女子也是杏眼一张,随后眼中便泛起了一汪秋水,小心翼翼的凑上去。
“公子,很疼的吧?”
星河这一下便被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去回复,任由海花凑近前去看。
此时老掌柜端着三个小菜出来倒是给他解围了,看到其女不雅的举动顿时呵斥道:“海花,客人远道而来与你并不熟稔,怎可做出如此不礼的举动。”
听到父亲如此呵斥,她只能悻悻走开,并对星河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老掌柜谄媚的走了上来:“公子勿怪,小女从小跳脱了一些。这是您的菜色,已上齐。您先慢用,您有什么吩咐再叫小老儿。”
“掌柜的请留步,小子我远道而来初临保宁府。倒是想与老丈饮俩杯酒,问一些轶事。在下观之,老丈的小店也干干净净的为何人员稀少,生意萧条?”边说边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随着上下嘴唇搅动两下,他便后悔自己为何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纵然是他,行走于刀光剑影中的江湖人也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感叹,如此稀下的手艺竟然敢开酒肆,天底下如此猛士也是不多见了。
而那老掌柜竟然也作答起来,一脸神伤暗暗感叹:“可能是门店位置偏僻,或者,或者是我父女二人礼节不周吧!”
星河笑笑,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丈您也入座吃俩口菜。”
掌柜的没做他想,坐了下去:“那小老儿便却之不恭啦!”
随后拾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清脆鲜甜,鲜香爽口。”
随后谄媚奸滑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公子多吃些,小老儿对自己厨艺可是相当的自信。”
星河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干笑两声:“确实,确实!哈哈。”
星河突然又面带笑意的问道:“老丈,听您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为何流落在这巴蜀之地勒?”
掌柜的突然便沉默了一下,神情也一下便落寞了起来:“不瞒公子说,小老儿却不是这边人士,只是因为蒙古人入住中原大地,少时随着族中老小举家迁徙至此巴蜀之地避难。没想到,没想到,逃到这里之后便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吃百家饭长大。后面又在这边娶妻,育有一女。为了讨得生活,才开了这间酒肆。”
掌柜的越说越悲伤,情到深处之时其声戚戚然,泫然欲泣。
“没想到,我那发妻,未几年又病逝。落下了我们这一对孤寡。”
星河未有言语,观察其神态,语言,不似有假,却也感觉有不妥之处。还有那台前那把白纸扇,总有熟悉之感。
随后,星河神情一转,迎上去,双手相扶:“老丈,勿要悲伤。人生便若那不息之长河,哪有追忆往昔回首相望之理。这是后生的不是,在下连饮三杯赔个罪。惹老丈伤心了。”
随后星河倒酒入杯便欲一饮而尽,掌柜的却拱手相拦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是小老儿有些伤月悲秋啦!只是谁人都愿人长久的,草木有情,人又孰能无情。只是些许怀念过往罢了,公子无须介怀。”
随后又将星河手中酒夺下问道:“公子可知酒该如何饮为妙,又知小老儿这铺子,为何叫清明居嘛?”
“请老丈赐教!”
“酒喝三分,最是清明。多一分便醉,少一分,便回忆不起往事。此便为小老儿的饮酒之法,也为这清明居的意思。”
“多谢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