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陆续有人反应,说死过人的,停过尸的屋子再用来做教室实在是不详,而且棺材就停在天井的堂前里,孩子们都看到过,很多胆小的孩子就再也不愿意去上课了,所以村里就向乡里申请了其他的授课地点。
冷大发放心不下留老娘一人在老屋,老人家也不肯挪地,索性他就搬来祖屋,与老娘共同生活。吃年夜饭的时候,老婆子心情格外舒畅,还喝了两杯自酿的甜米酒,便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上床休息了,等到初一冷大发来叫她起来开方的时候,无论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他翘门而入,发现老母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那么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冷大发顾不上伤心,他用白布把老母亲用白布蒙头盖好,便悄然退出房间。
农村风俗,需要过了年初三才能入殓,在此期间秘不发丧。荷花夫妻俩初一初二都会来这里守灵,把落梅一人反锁在家里,半夜醒来,叫人无人答应,看到四处黑灯瞎火的,便自己起身点煤油灯,想要踩在凳子上,通过门上的小窗爬出去寻爸妈,一不小心摔了下来,玻璃碎了一地,煤油也全撒了,顿时屋子里一片混乱的味道,响声把床上三岁的弟弟吵醒了,于是姐弟俩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了许久,心里实在害怕,便瑟瑟地爬上床,用被子把两个人的头蒙上,越害怕越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冷大发送完双亲,越发显得老态了。荷花不放心,于是和三黑商量,搬去与父亲同住。无奈冷翠蛾意见挺大,她觉得荷花是嫁过来的,不是三黑上门,正处危难之际,落梅挺身而出,表示自己愿意过去与外公同住。
荷花心里一暖,想着离家不远,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落梅也能过来送个信,家里还有一个三岁小孩,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三叮嘱后,便给她收拾好东西,开启与外公一起生活的开始。
村里小学的地址也选好了,在村尾的山脚下,于是大家便开始自己烧窑,添砖筑瓦,自己盖起学校来。
在此期间,孩子们都像打游击似的学习,东躲西藏的好不热闹。经过一个月的赶工,一座简易的学校便建成了,还带有两间小宿舍,方便较远的孩子留宿。
冷落梅央求外公,让她去上学,冷大发心疼孙女,便给她报了个无年级,冷落梅高兴地飞起,自己总算是踏进了学校的大门。
在新的教室里,孩子们都非常兴奋,很多男女同学都画起三八线,无论男女,只要超过课桌中间的那条线,便都会吃一记落花流水拳,顿时全身发麻,疼得眼泪汪汪。
课间休息的时间也是非常丰富,斗鸡,打骆驼,摔跤…还有些同学会去后山寻宝。
李富强在办公室里拿着信纸发呆,迟迟下不去笔。林建国的来信一封接一封,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说自己考上了上海一所不错的大学,学的是建筑,心里也着实为他高兴,但高兴背后尽显不甘。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哭声一片。李富强心里一咯噔,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急忙起身往外跑去。
有两个孩子摸爬滚打地往老师办公室跑来,鼻涕眼泪混成一体,身体哆哆嗦嗦的,话也不利索,指着学校后山,慌张地说着:“老师,牛娃,他…他”。
李富强朝孩子们手指的方向,奋力奔跑,待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山,只见牛娃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眼睛瞪的大大的已无气息,一枚子弹头样的东西陷入眉心,头部周围也被血水染成了黑色,身边还有两块坚硬的石头,李富强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来不及思考,便赶紧让大点的同学来维护好现场,自己去村里喊人并报案。
经过调查取证,牛娃一伙人发现这个秘密基地已经很久了,之前也有过用石头锤弹壳的经历,都没有出现今天这般悲惨的场景,最后公安断定是石头撞击了子弹,让弹头从石头的侧面滑过,撞击后的反作用力让子弹直射到撞击者或者围观者的眉心。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牛娃当时是弯着腰俯视着撞击物才出现的惨案。当时根本来不及躲,正所谓好奇害死猫,一个花骨朵般的少年,在含苞待放的年纪被迫按下了终止键,徒然让父母悲戚,让旁观者汗颜,实在可惜。
乡里觉得是李富强工作的失职,没有及时发现隐藏在学校周围的危机四伏。李富强自觉对不起死去的学生及其家长,也不做任何辩解,但乡里的领导觉得以李富强一人之力,纵观整个村庄的学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再从乡里调了两个老师下来,李富强每个月的工资扣除一半作以死亡者的抚恤金,直至扣满五年。
事情虽然得到了平息,但终究是难以分出谁对谁错,这在整个冷家沟,为每个人的心里涂抹上了一层薄薄的、淡淡的忧伤,没有人敢在人前提起,大家都在刻意回避这件忧伤的事情,更是让李富强处在自责和愧疚的状态中,久久难以自拔。
老冷头觉得是李富强让他在整个村里人面前丢了脸面,更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愈发看他不顺眼,他在家里也是抑郁成疾,不知找谁人诉说。
荷花有几次看到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知青点里,心不在焉,她上前询问了几句,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