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冷家沟迎来了喜庆的春风,田地下户到万家,人们真正拥有了自己对土地使用权,这样就意味着,人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打下粮食,除了交公粮外,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家家户户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每家都是老少爷们齐上阵,全地一片欢呼。
卢三黑一家分到了不少田产,但他爹总觉得农民就得多种田,又开荒出不少的地,这在冷家沟又引起了一阵开荒热潮。
冷落梅也上了四年级,学校要求无论是否在校吃住的学生都得向学习上交50斤劳动柴火。卢三黑交代好女儿要去自己组里的山上砍柴,别误砍了其他组的山。与家里人打过招呼后,落梅便带着同班同学拿着柴刀上山砍柴去了。
女孩对50斤柴火没有什么概念,但她觉得如果想要一次性完成任务,避免第二次上山砍柴的话,就应该砍个大的,压得住称的。
于是,两个女孩满山寻找压得住称的柴,落梅对眼前的松树来了兴趣,她觉得要是自己能把眼前这个松树运下山去,今年学校的劳动柴也就能够交差了,思考片刻后,她便抡起柴刀埋头对付了。
松树比一般的柴要硬,落梅又每一刀都没办法落在同样的位置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松树被砍倒了,落梅又去掉其叶子,把它截成两半,大功告成后,天色也暗淡了下来,两个女孩这才有点后怕地匆匆下山。
晚饭桌上,落梅还在眉飞色舞地给弟弟讲自己如何将松树砍倒的,又是如何艰难地把它扛下山的,与其说是扛下山,还不如说是拖下山的,落梅根本扛不动它,只得一瘸一拐地硬着头皮把树拖下来的。
晚饭过后,组里来人了。落梅心想:难道是来没收我的松树的吗?
落梅忐忑地在外面探头探脑,时不时打发弟弟庆松去听听里面说些啥,庆松听了半天也没有反馈给落梅丝毫有价值的信息,落梅只得硬着头皮自己进去,以防自己好不容易拖下来的松树进入别人囊中。
冷落梅端了两杯茶,笑嘻嘻地对来人说:请用茶。但看到二人跟前早已摆着两杯茶水,不由脸一红。
那人笑着说到:谢谢,时间过得真快呀,落梅也长成大姑娘了。
落梅这才抬头,发现眼前的正是好久不见的姑父妹妹的小叔子,他现在还是落梅他们队的队长,落梅笑着打了声招呼,也弄清了他今晚为啥而来。
卢三黑说:我爹年纪大了,他不适合当组长,你也知道,以我们两家的关系,我来当这个组长难免会遭别人口舌,还是请你们找别人的好。
那人推托不过,只得作罢,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严肃地对落梅说:你不仅没有维护自己组里的树木,还带着别人上山砍树,实在是不应该,下回不许这样了。
落梅吓得一身冷汗,抬头看了一眼卢三黑,只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在那里。
冷落梅的劳动柴交上去了,还足足超过了10斤,她把这10斤转赠给自己的好朋友细楠,刚好她还差10斤达标。
荷花戏称这是落梅最吃苦的一次,还是把它奉献给了学校。
冷落梅在家里娇生惯养,荷花从来不让她做什么重活,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与三黑操持着,卢三黑力气大,也舍不得荷花吃苦,每次有重活,都是一把把荷花的那一份扛在自己肩上。荷花心灵手巧,在哪个没有山珍海味的年代,总是能为一家人做上落梅从没吃过的“野味”,其实所谓的野味不过是荷花自己在山上摘踩的鞋仔花,用肥肉涂抹一下锅里,让孩子们吃着有肉味。
雪在山,冰在沼,窗外霜花白皓皓。
冷落梅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往学校走去。才到教室,就被同桌兼好友细楠拖着去了操场,说是让她见识一下不一样的花火,冷落梅一脸茫然地盯着她,她眯着眼睛,努努嘴巴,只看见一五年级的男生高速甩着小火盆,顿时火红的炭火伴着星星火光,那样子甚是好看。
小火盆是用破旧的洋瓷盘做成的,大人们担心冬天孩子在教室里脚冷,给装上炭火带去学校取暖用的。
那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禁变着花样甩起火盆来,还转着圈,冷落梅说:这样转着圈,他不晕么?我看着都晕。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人像喝醉酒般,一下地盘不稳,火盆的碳火悉数倒在他的身上,一阵惊叫声,反应快的伙伴上去帮他脱掉衣服,让他不断抖动,让掉进衣服里面的碳火掉出来。
人群里有人高呼:“高锡波,你这又是唱哪一出?天女散炭火么?哈哈哈”!
“我看是天女散花”,哈哈哈
崭新的棉袄烧了几个大洞,好在脸上和身上没有太大的伤,只是胳膊上烧了两个大水泡,那男生觉得自己在女同学面前丢了脸,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顾不得疼痛,也顾不上火盆,抱着棉袄飞一般地消失在大家视野里。
细楠告诉落梅,他是高庄人,名叫高锡波,爷爷是名老红军,在他父亲很小的时候就战死了,母亲是个裁缝。落梅问:你咋晓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