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凝视着沈唯的脸。
她的眉不染而黛,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娇媚可爱中却是带着股清冷气质,一双清澈的鹿眼,眼角微微上翘,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野兽。
江妄嘴角一弯,“沈姑娘胆子倒是挺大,你知道的,沈某并非君子,岂会被区区救命之恩左右。”
沈唯从容道:“先生,这不过只是一场交易,教会我这些我们便互不打扰。否则……”
江妄面色不变,抬了抬眉示意她继续。
“否则,我就把昨晚你的所作所为告诉其他人。我知道先生最在意面子了,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先生的威武大名就要……”
江妄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他从床上站起身,缓步走向沈唯。
修长的食指轻轻将沈唯的下巴勾起,江妄神态倦懒,用阴恻恻的目光看向沈唯的眼。
他微笑着说道:“你威胁我?”
沈唯的确是像江妄所说的那样,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明明江妄是那么危险,可她现在也没有那么怕他。
她抓住江妄的手放下。
“不敢不敢,我哪敢威胁江大人您啊。不过就是想学点傍身的本领罢了,您要是不愿意教,也不必勉强。”
说完,沈唯正欲走。
江妄开口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沈唯思考片刻,不假思索地说:“昨晚先生说了好多话,还痛苦流涕了一个晚上,居然……居然还用我的手接你的鼻涕,咦~我都不愿回想。”
江妄他收起手中的匕首,眼神却变得森冷,像是怕被秘密又再次被人窥见的眼神。
当伪装被别人识破时,最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而那也仅仅只是一瞬,江妄垂下眼眸,整理自己的衣裳。
半晌只是低声道了一句:“抱歉。”
方才沈唯瞥见江妄眼神中一瞬间的森冷不寒而栗,便不敢开口继续逗他了。
“先生,先告辞了。”
沈唯与银竹回府的路上沈唯对银竹说道:“这江大人为什么大过年的一个人喝闷酒喝成这样,这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为什么他却孤单一人呢?”
“听说江大人小时候就和家人走散,他十九岁时才被江家找到与他的亲生父亲相认。回到家后早已物是人非,父亲娶了别的女子,母亲也改嫁了。传闻都说他们父子二人不亲。”
沈唯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这么可怜,明明找回了家,可家却不像是自己的家,自己倒像个外人。”
“可不是嘛,听说他父亲后来娶的那个女子在前几年生了个孩子,感觉他们三个才像那一家人。”
沈唯看了银竹一眼,“银竹,你先回去吧,我今日有事你就不用跟着了。回去你帮我和父亲说一声。”
银竹疑惑了几秒,答道:“是。”
沈唯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起初是慢悠悠地走,随后越走速度越快,之后又小跑起来。
到了江妄的客房前,她已是气喘吁吁。
嘎吱一响,客房的门被沈唯推开。
躺在床榻上的江妄猛地睁开眼朝门的方向看过来。
见是沈唯,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沈唯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淡淡地开口:“还以为先生走了呢,没想到还睡回笼觉。”
江妄有些不耐烦,“何事?”
沈唯来回在房中踱步,玩弄着桌案上摆放着的梅花枝。
“今日可否劳烦先生帮学生挑选一张好琴?”
江妄转身背过面,说道:“你一个小姑娘一夜没回去,家里人不会担心吗?况且,我何时答应过要教你。”
沈唯继续低头玩弄桌案上的梅花,道“今日你帮我挑琴,就当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了。”
江妄懊恼的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你让我睡会儿。”
沈唯情不自禁捂嘴笑,找了把椅子在一旁静静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