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到龙舟池的时候，在不远处便听见了琴声。
岸边停靠着一艘不大不小的船，江妄坐在船中抚琴。
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很早，此刻还是清晨。
头顶上是熹微的天光，江面上还氤氲着雾气。听见有人走来，江妄停下抚琴的动作，瞟了一眼岸边。
沈唯像是没有睡醒的模样，懒洋洋地走到岸边。
她疑惑为什么江妄要选择在船上上课，于是问道：“先生，我们为什么不在陆地上，大早上的江上湿气应该很重吧。”
“因为在船上练琴才不会被其他人干扰。”
沈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沈唯重生之后再次到了水边，心中不由得生出恐惧。
船和岸并不是紧紧挨在一起，中间还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
沈唯低头看着平静的水面，心里莫名其妙越来越慌，一直不敢往前跨一步到船上。
江妄见沈唯迟迟不上船，便走过来朝他伸出了手。
沈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踏上了船。
船夫解开绑在岸上的绳索，摇起船桨。
船渐渐地远离了岸边，荡到了水面中央。
船身随着水浪的涌动而轻微摇晃。
沈唯突然问道：“你说要是这艘船翻了怎么办?我不会游水。”
江妄有些惊讶，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说道：“我忘了沈姑娘之前为了情郎跳过湖。本以为你会水，没想到你竟不通水性。”
沈唯脸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一张小脸变得红彤彤的。
明明不是她的所作所为，可是在这一刻却觉得非常羞耻。
“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间听到的，没想到沈姑娘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沈唯羞恼地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况且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因为……跳湖的时候磕到了脑袋。”
说着，沈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放心，我和船夫都会水，你万一真的落水了，我让船夫去救你。”
大约一个上午的时间，江妄都在教沈唯弹琴，同时这一上午江妄都在忍受难听的琴声。
下午的时候，江妄带着沈唯到了一家棋馆，馆子内男女老少都有，都围在一起下棋。
江妄教了沈唯一下午，沈唯觉得实在无聊便果断的放弃下棋这个大家闺秀的技能。
等到了晚上，沈唯和江妄一个人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一个人结束了一天的教学。
江妄又拦着沈唯让她请吃饭，说是作为补课费。
沈唯和江妄临窗而坐，忽然从夜空飞过来一只黑色的鹰，正是昨夜那只给沈唯送信的鹰。
在夜色下那一缕银色的羽毛，沈唯一眼就认出了它。
沈唯开口：“先生，你的鸟那天来送信叼走了我的鸡腿。”
江妄吃着菜，“哦？是么？”
他抬手拿筷子夹了一条鱼放到沈唯的碗中，说道：“那我替它赔罪了。”
沈唯一时间有些错愕，笑着说：“可是先生，这是我花的钱。”
沈唯将鱼塞进嘴里，江妄嘴角也微微上扬。
黑鹰飞走了，消失在与它相同颜色的夜空。
往后的两个月，只要江妄有空闲的时间，就会让黑鹰给沈唯送信。每次江妄来给她上课，沈唯都会请江妄吃饭，这是江妄一开始要求的，给沈唯补课的这天，学生要给老师包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