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和银竹就这么从沈府走了出来,身上什么也没带。
银竹本就是沈府买下来的小丫鬟,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府里统一发放,自然身上也没有什么钱。
沈唯想到自己在长街头开的画铺,心里庆幸总算是有个能落脚的地方。
今夜,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银竹,明日我们要饿肚子了。”
沈唯叹了一口气,看向银竹。
出府时已是日落西山。
如今没有乘马车,一路走到长街头的画铺,走到差一条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唯抬头望向天空,一弯上弦月冷冷清清地挂在天边,她看着月亮,眼角眉梢带着难言的寂寥。
一种熟悉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沈唯伸手穿过银竹的手臂,紧紧挽着她。
银竹愣了一下,有些惊讶。
这是第一次,沈姑娘与自己如此亲密。
“好冷啊银竹。”
她嘴里喃喃道。
“穿过这条街就到画铺了。”
银竹安慰道,实际上她自己也是冷到发抖。
春寒料峭,入了夜便更加冷了。
沈唯和银竹二人进了画铺,随即便紧紧地将门窗关上。可即便如此,寒意还是肆意地往人的屋里钻,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画铺里有一张宽宽长长的躺椅,刚好可以挤下两个人。
沈唯略微地收拾了几下,从架子上抽出了几卷画,将画卷摊开。
“铺子里没有被褥,用这个凑合盖盖。”
她将摊开的画纸递给银竹。
银竹一脸不可置信,这沈姑娘自从跳湖醒来之后便特别喜欢画画,有的时候甚至能画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一幅画有的时候也要画好久。
可沈姑娘现在却要将这些画当被子来盖,难道她不怕磕着碰着,一不小心皱了或者撕了?
“这......用这个盖画会坏的。”
“无妨,反正也没人要买我的画。你就放心盖吧,本来就冷,虽然这薄薄的纸一点也不暖和,但有个东西盖着总比没有好。”
沈唯坐到长椅上,伸手在旁边拍了拍,示意银竹过来。
“你过来,我们一人一半。”
银竹有些错愕,脚也没有往前挪半步。
她低头道:“姑娘,这于礼不合。”
沈唯不解的笑道:“你又不是男的,有什么于礼不合?”
“常言道,尊卑有别,自小银竹就伺候您,规矩如此。您一时这样,银竹有些不习惯。”
沈唯一听这话,便叹了口气。
“在沈府时,你说不会弃我于危难于不顾,不顾一切地要跟着我,我真的很感动。可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沈家小姐,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沈唯叹了口气,走到银竹跟前,将银竹拉到长椅上坐下。
“快躺下。”
银竹虽有些难为情,但也乖乖听话躺下了。
沈唯无奈一笑,将摊开的画卷盖到了银竹身上。
“睡吧,明日还得出门看看有没有能干活挣钱的地方。”
说完,沈唯将剩下的几幅画也盖在了自己身上。
半夜,沈唯和银竹都睡得很浅,频繁被冷醒。屋外时不时吹进来几阵冷风,冻得两人都瑟瑟发抖。
她们依靠在一起,可对方的身子却一个比一个冰凉。
“姑娘,好冷啊。”
银竹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银竹知道沈唯此刻也醒着,便开口说话。
“快努力睡吧,坚持坚持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