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晟手指捏转着茶杯,若有所思。
先前他倒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从他出生起,在朝为官的都是男子,有个正经职位的事也是男子在做。至于女子......要么高贵,要么卑贱,一切看命。
男子布衣出身,生于市井,尚且还有科举这条路可以逆天改命,完成阶级的跃升。若是文不行,还有武这条道可以走,即使只有一腔蛮力,但只要能上战场杀敌,就有用武之地。
而女子呢?没有科举能为她们铺路,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了往后是什么样的命运。她们被无数的教条所束缚,一生被困于那方寸之地。
朱晟低垂着眼帘,没有回答。稍坐片刻后也便离开了。
沈唯听了朱晟的吩咐,第二日早早便起了床。
昨日朱晟来抬雨阁时顺便也把今日的穿戴用物一起带了过来。
翻看了一下,是一身藏青色的束身长袍,一双不太合脚的长靴,还有一张银质面具。
此时的天刚破晓,高高的宫墙将山边的微光隔绝于外,抬雨阁内也俨然一片黑暗。
得知今日沈唯要在上朝时间为众大臣们画像,银竹便也随着沈唯一同醒来,眼看着案头的烛火就要燃尽,便又添了几根新的重新放在了烛台上。
银竹手里拿着一捆纱布绕到沈唯身后为沈唯束胸。
沈唯高抬起手臂,任由着纱布一圈又一圈将身体缠绕。
在烛火的映照下,墙上投射出两个微微晃动的身影,银竹跟随着手中的纱布也绕着沈唯打转。
一层层白色纱布,却难掩少女的曼妙身姿。摇晃的烛光里,一道窈窕玲珑的身影若隐若现。
银竹抬头看了沈唯一眼,视线顺着雪白的脖颈往下滑,随即目光停留在那雪白柔软的方寸之地上。
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银竹见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匆忙移开了目光。
沈唯看着银竹时而闪躲的目光,心里觉着有些好笑。
“咱们都是女人,我有的你也有,怕什么!”
银竹看了看沈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摇了摇头:“沈姑娘身姿曼妙,连银竹见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纱布缠好后,让沈唯将那件藏青色的长袍穿上。
银竹又往后退左右打量着,点了点头。
沈唯坐回床榻边,将双脚探进那双黑色长靴中,站起来走了几步便觉察到不对。
于是脱下将两只鞋摆放在一起比对。
果然,一长一短。
心想不知道谁这么粗心大意,鞋子竟拿了一长一短的来,鞋子长得还要脚后跟兜着走,走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这走起来看着是不太雅观呐。
不过有也没办法,到了这个时候容不得她挑挑拣拣,到时候往那一站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
忙碌完之后,沈唯想要用早膳,但却被银竹阻止。
“姑娘,听说大臣们上朝都是空着肚子,你也别吃了吧。万一吃坏了东西闹肚子或是突然要上茅房还要憋着。”
沈唯没办法,只能听了劝。
再过了一会儿,见着时辰快要到了,沈唯便戴上那张面具,前往太明殿。
今日她要扮的是一个哑巴男子。
来到太明殿时,大臣们都在殿内站得整整齐齐,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全都候在殿内等着帝王上朝。
沈唯从朝臣们之间穿过,找了一个角落站定。
“沈唯!”
人群中传来声音。
朱晟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去。
沈唯走上前,朱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塞到沈唯手中悄声道:“吃了它!”
沈唯端详着药瓶,问道:“这是什么。”
“转音丹。本宫昨夜好不容易搞到的,吃了能变幻出男子的声音。你快点吃,陛下快要到了!”
沈唯二话不说,打开了药瓶倒出转音丹吞下一颗便退了回去。
殿中的大臣们大约候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了皇帝。
皇帝坐下,一眼便瞥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沈唯。
阶下的朝臣们穿着朱红色的朝服,不同于那些臣子,沈唯穿着一身藏青色束身长袍,面戴银质面具,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目。
不过皇帝并不讶异,只是眼神往太子朱晟的方向看去。
开口道:“太子,这位就是你为朕请来的画师吗?”
朱晟上前躬身一礼。
“是,父皇。”
皇帝目光落在沈唯脸上的面具上,打量着她,转瞬一想,这既然是太子请来的人便没有多问。
皇帝笑道:“好好好!既然要画百官朝会图,便要画出俯瞰群臣的气势,站在那角落能看到什么呐?”
皇帝伸手一指:“画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