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直指自己的中年将军,见她仍惊惶,她遂紧抱着拳颤抖着声音解释道:“末………末将……….多……….多有得
罪!不知是……是……公主殿下…..方....方才……末……末将只是…………"
“末将只是!”见他把一句简单的话几乎啰啰嗦嗦说了半个世纪之久,旁边的少将军终于听不下去,漫不经心翻了个白眼叹口气,一字一句地接过了话。他倒是个随性又放荡的,未经若离允许自行收了臂三两下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她继续道:“奉了将军旨意来捉偷窥小人的,没想到却捉到了公主!这事儿只得怨您偷窥!公主可别跟我们计较!”言语间透着江湖的痞性,却说的响亮透彻毫不含糊,郑重其事振振有词。
不计较?!这丝毫不像在商量,更不用提在求饶!但他说的在理,自己又偏偏没了反驳之辞。
不过若离又一次被他们主从的默契震撼了。秦陌寒以镇尺将匕首击于此处,无需声色,无需多言,他们便齐齐地知道了此处有人偷窥,如此之心有灵犀,如此之默契,这几位定是被秦陌寒宠上天了,也难怪他如此之傲气。
但若离骨子里的高傲自来不愿被人如此戏闹,又经方才他大大咧咧不经意间拍着裤子上的灰尘散了她一脸,遂收了目光垂下头哭丧着脸满面不快。那方才吞吞吐吐的老将狠狠蹙眉瞪了他一眼,仍然俯首跪着:“怎可对公主无理!?”他的眼睛紧紧埋在手臂后,倒是也紧紧依着“规矩”不敢一睹这“国主玉女”之“尊荣”。
不曾想那少将军听了这话却更加激起了胸中傲气,偏要争个高下不可:“公主若这般不依不饶斤斤计较,可倒真是狭隘小人了!”若离不知哪里得罪了他,明明是他们先来挑事的,惊了皇族还差点刺了自己的双眼,可他话里话外透着的明明全是对自己的强烈不满!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这几句倒是说得有理,若离内心着实钦佩他的胆识,却不愿服输。“谁…谁小人了!?”她忽一个踉跄拍拍衣服站起来,直直盯着他的瞳孔招架着气势反抗。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忽露出嘲讽的笑颜,仿佛那散着异彩的双眸在挑衅的说“装得那么像!这不没事么?”她忽觉面上无光,被他这么看又一身不自在,遂刻意移开眼神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招你惹你了!?”
虽然这个人并不讨喜,但该问的总要问,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便由不得自己不问了。可经方才他的挑衅话语间气势锐减,她垂下头沉声道:“我问你……”可话刚出口便闻帐中一阵紧接一阵痛彻心扉的凄厉嚎叫,继而便见飞溅的鲜红液体染了白帆布的帐壁。若离不由自主地向那边望去,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沿着帐壁绕过去。
“哎你别去!”他第一次抛掉那份偏见和讥讽,情急之下显露出真挚的关怀,他急追过去,可一切都晚了.....
若离已到了帐门口!她亲眼目睹了!--
她--那个“美丽无瑕”的黑天使--
被侍卫郢昭粗暴地拖出帐,下半张脸已经满满被鲜血覆盖,口中还不时地涌流着粘稠的血浆。郢昭一只手臂撑着她走向牢房,她显然已经半昏迷状,双脚的鞋履尖端死死拨蹭着地面,在土地上划出两道不浅的沟痕--那身体所掠之后的沟痕随即又被不断滴落的血水填满………若离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直至只望得见这一线血色…..…她想救她!如当日肖贵妃割舌之时一样想救她!却还是错过………她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风清月朗下充满血色的晚上!回到了那在剑锋交错中唱响血色的离歌送走采菊的禁苑!这失去的、残存的、悲痛的、残忍的、一切的一切.......
-定要讨回来!
她忽不顾一切地转身撞开帐帘,一阵风似的快步走到营帐中央,上来便是直指着秦陌寒一阵劈头盖脸的指责痛骂:“偏是你有本事!抓了个孺弱的便不放过!见了血落了魂倒是别人的错!有本事把你们背地里的勾当拿到台面上说!我竟不知在这偌大的营里!暗藏冷箭!却是这强盗头子出了错!这若是哪一天朝廷败了!要不我死了!倒是连个缘由也不明了!?………"喊着喊着,反倒将自己说哭了,双双紧簇的眉心凝聚处,两行晶泪潸然而下。
骂得累了,她住了口,还了心神方意识到自己已将对肖贵妃的悔、对采菊的痛、连同对那黑衣女子的怜一并发泄给了秦陌寒,该说的不该说的混同一些毫无头绪毫无边际的猜疑和盘托出,此时已不知方才净是说了些什么,只知胡乱发泄了一通有的没的才心绪稍定。
她这才意识到周遭环境异常,她望向四周,竟是处处血染!
未干的血迹喷洒在帐壁、地板、橱案…..几个小将在清除着残余的血迹,副将不知从哪取来一只漆色的翻盖木匣和一把木夹,他从容地走入那片浓重的血泊中,将地上那块血淋淋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夹入匣中。她脑中忽地嗡嗡作响,目中无神,身体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而他--那一切的罪魁祸首--见她进来瞬间明白过来。先是怔了一下,思忖着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