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起身,楼上传出了锣声,有了刚刚,周知许知道只是在唱赏,怕耽误人家点的戏,站起来的动作都利索了许多。
周知许人都到了台子旁边了,下一出戏的长班又上来了,赶着还在台子上的戏子下去。
打鼓板跑着到沿口,敲了敲,一个小生出来拜。
下面等着打赏的人扑了个空,干瞪眼看着。
缠头谢赏这种事情,本就是双双挣名声。
东家得了个阔,戏子也能被传个好。一场结束之后要留时间这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百八十年遇上一个不懂规矩的,竟然占了缠头。
对于那些蹲了十天半个月的戏迷,不就是为了这一折子结束之后能上去和角儿们说说话。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能点戏的是个爷,但也不能不把他们这群在大堂里看戏的不当回事,直接骂咧了起来。
长班看着反应激烈的人,也迟疑了。弓着身子,朝着刚刚敲锣的厢子看了看。
没等来主家露面,只又响起了一声锣。
“有两个破钱了不得?”
“这又是谁要打谁的面子?”
不阻二头戏。
有经验的看客听见这一声锣也不强求了,骂骂咧咧地往回走着。
周知许在原地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一边的小厮愤愤地请着她回去。
“这不是欺负人?”他满脸不平地说着“不给咱们留一点脸。”
不给缠头的时间是看瞧不上角儿的功夫,也是间接打主人家的脸面,笑点戏的人上不得台面的品味。
周知许心里也不自在,稍微别扭了一会也不想了。
反正谁点都是听。
人家占了缠头,指不定是因为下出戏更精彩。
到最后,她还劝起了愤慨的小厮。
“您真是个好脾气,这都欺负到面前了。”
“算不上欺负,我又跟他们无冤无仇的。”
堂子里堆着添茶氤氲出来的水汽,趁着戏还没开场,招呼跑堂的做东做西的声音来回穿插。
周知许嘴上说着,还是背过身往二楼的包厢看,窗子被推开了半侧,显露出重叠光影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