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冷言,第一反应是懊恼,后悔没好好收拾收拾。我本来就三十多快四十了,高龄产妇更加憔悴。我低下头,觉得自己邋里邋遢的样子像跟他如两代人。
冷言迅速低下头,看着孩子,眼神忽然柔和起来。
宝宝刚刚还在闹着,等了半宿没等着吃的,又皱着眉头想要哭起来,他睁开了大眼睛,与冷言对视。这个月龄的孩子视力并不是很好,离他还有几十公分远的冷言也许在他眼中也是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是孩子却仿佛与冷言心有灵犀,扁了的小嘴突然咧着笑了起来。
冷言有些惊讶,不敢移动。
我说:“能撒手吗?再扯扯娃娃就要掉下去了。”
冷言慢慢松开手。
“我给他换个尿布,再喂喂奶,你要继续站着伺候吗?”我没好气,看他依然没打算让开的样子。
冷言说:“我陪你进去。”
我摇头:“不方便。我亲喂呢。”
他显然不懂“亲喂”的意思,睁大眼睛一脸疑惑。
我说:“人家母婴室写着‘男士勿进’。”
“我等你。”
我顾不得他这么多,开了母婴室的门就进去了。在里头忙活了有差不多半小时,收拾妥当之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妈咪包,艰难地打开了门,看见冷言仍然站在门外。
“你消失的这一年,”他说,“是去生孩子了?”
我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消失?你这几个月有联系我吗?”
“我是因为有事……”
“既然我们没有正式分手,你就不该不闻不问。”我忽然变得口齿伶俐,“就算是朋友,也不至于一年不联系吧?”我其实很生气:“你去东京的时候,也跟顾桥联系了呀。”
他沉默。
“你起开,我还回去吃饭。”我把包挂在肩上,双手抱着孩子。
“你当时是在意小艺的事情,我是有错。”冷言说,“我把他们送回东北之后,就跟她说清楚了这事。”
我听到就觉得烦:“说这点破事要花你八九个月。”
“阿漓和小艺的家里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这件事我们闹崩了之后,阿漓使了点坏,新绿差点倒闭了。”冷言说,“商战这种事,又狗血又残忍。”
我不听,谁要听。你又不是为了国家封闭式工作,哪就没有一点空隙跟我联系呢?我满腔都是愤懑。
“孩子是我的吗?”冷言终于问出这句话。
“不是!”我想都没想。
“那是谁的?顾桥的?”他继续追问。
“要你管!”我越走越快,到了包厢门口,突然有人接过孩子。
“哥,是我的孩子。”顾桥微笑着挡在我和冷言之间,“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小顾想要个弟弟,我和沐沐又情投意合。”
冷言怔住了。
“沐沐,我哥这几个月有问过我,我也告诉他你回去了。我没有想到他一直没有亲自联系过你。”顾桥很坦然。
冷言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其实我的心有点难过,我希望他能认真地问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出生证也是今天才回医院拿到的,上面写的宝宝的大名是“冷祁”。38周生产,但凡他用点脑子计算一下,就会发现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