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神情淡漠。
“我也感受到了你说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说:“你觉得我这事做得对吗?”
“您是指的哪件事?”
皇上的语气很平静,完全就是想找个人诉说的那种平静,不掺杂任何情感一般。
陆杨隐隐明白什么,也跟随他的意思,语气也变得懒散随意,好似就是在跟朋友聊家常一样。
赵烨抿了下薄唇,胸口起伏的幅度大了些,然后又落了下去。
“我给了她两杯酒,还让人特意提醒了她,但她还是选择了那杯毒酒,你说这是为何?”
陆杨并不知道皇上与皇后之间是不是聊了什么,又是怎么聊的,所以这话他并不能回答。
他沉默了。
赵烨也不是要得到陆杨的回答,他只是想问,便问出口了。
“我这几日便在想这个问题,可她努力的结果是什么呢?走的走了,疯的也疯了。”
陆杨转头,看向旁边的赵烨。
他的眼睛还在闭着,可是眼珠子却是在动,显然心里的情绪也并不如语气中的那样平静。
“皇上,节哀顺变。”
赵烨微微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
“朕听说,吕家那丫头想见你,你要不要见?”
“是吕婉慈?”陆杨也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
赵烨点头,“吕家问斩那天早上,吕老将军让人给了朕一份名单,还有吕家窝藏银钱的地点,借此跟朕提了个要求。”
陆杨是知道问斩的都是什么人,而流放的又是哪些人。
说到底,吕家还是没有彻底断了根。
只是要是想起来,恢复到之前那样的辉煌,就很难了。
而吕婉慈,便也在流放的名单中。
临近年底,流放的时间都放到了开春。
他与吕婉慈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陆杨当下便说:“还是不要见了。”
赵烨尊重陆杨的选择,“嗯”了声就没有再说,端起一旁的茶碗慢悠悠地喝茶。
陆杨看着,想了想,起身拿起温着的茶水,浅笑道:“皇上,臣给您加点热的。”
“好。”
随着茶水哗啦落入杯中,陆杨顺势也给自己添了些。
他把茶水放回去温着,便端着茶碗低头慢慢扶弄着碗里漂浮的茶叶,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赵烨却是看着前面落满庭院的雪花笑了笑。
“爱卿这日子过得是真不错。”
陆杨手一抖,差点没把茶水泼在自己身上。
他忙把茶碗放下,震惊地看向赵烨,“皇上,您这话是何意思?”
赵烨转头扫了眼陆杨,淡声道:“爱卿也知道朕心情不好,看爱卿在家这么舒服,朕心里有些不舒服。”
“......什么?”
陆杨揉了揉耳朵,疑惑道:“皇上,臣能看到您的嘴在动,为何听不见您说的话呢?”
赵烨嗤笑一声,“听不见没事,一会朕写出来,爱卿这眼睛,总不会也看不到吧?”
陆杨一听,立马配合地往前伸手,“哎,还真看不见了。”
赵烨顿时笑了起来,多日沉积在眉宇间的郁气也散了不少。
“行了,别装了,装也不装得像样点,说的话朕一捅就破,丢人。”
陆杨压了压嘴角,哭丧着脸,“皇上,您是答应过微臣的,可不能反悔了。”
“朕反悔什么了?”
赵烨喝了口茶,嘴角带着一丝很淡的笑,朗声道:“朕是没让你歇?还是没给你假?”
假是给了一个半月,歇他也是歇了几天,这话着实不好反驳。
陆杨只好低头,端起茶碗默默喝茶,主打一个没听见。
赵烨也不管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继续说:“吕家这事拖出来了不少人,朕身边需要你。”
赵烨没有掩藏自己的疲惫,伸手揉了揉眉心,叹道:“朕没想到,吕家贪下的银子竟然有这么多,一下子就让国库充盈了。”
这也就意味着,那名单中的人,贪下的银钱肯定也少不到哪去。
可是这一下子人这么多,他也不好几天内就把这些人全部搞定,不然,朝廷就要乱了。
他只能一步一步来,往重要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手,然后再慢慢地把他们全部换掉。
所以他现在,需要的便是像陆杨这样的人。
要才华有才华,要谋略有谋略,要胆子有胆子,而且,还要站在他这边。
吕家这事也给他敲了个警钟,他这年纪明明还不算太大,身体也够强壮,但底下的人,可不会由此减小对这位子的野心。
陆杨并没有特意去关注吕家这件事,但对于吕家所贪下的银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