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自是明白,但正是因为明白,他便觉得有些愧待她,怀着身孕,还得操心他的身体。
他垂着眼,伸手摸了下这树的叶子,叶子上带着一丝冰凉,但与陆杨手的温度相比,却是要暖一些。
他收回手,问莫永白芊芊现在在做什么。
莫永看着陆杨伸出的那只苍白得青筋都能清晰看见的手,心里就直叹气。
但他没敢在陆杨面前说起这些,闻言,忙说:“夫人在房里呢,听桃香说,夫人准备睡一会。”
陆杨点头,应了声表示明白。
白芊芊的身子已经快有九个月了,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要生了。
昨日陆杨还与白芊芊说,说幸好有王太医在,到时候他也能放心些。
这话直把白芊芊给气笑了。
若是可以,白芊芊可不想要王太医在府里。
陆杨当然明白白芊芊的心思,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往好的方向看。
收起心思,陆杨转身,慢悠悠地往园子那走去。
今日难得出来一趟,他也得好好逛一逛才行。
三月里,园子里一片昂扬,生机勃勃。
陆杨看着,心情也好,嘴角自出门后,一直都挂着一抹淡淡笑意。
只是他终究长久不见阳光,肤色比起之前,要惨白得多,唇色也只是淡淡的粉,不近看都看不出来,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莫永不忍再看,把视线移向园子里开得正灿烂的花丛上。
“老爷,您看这月季开得正好,花瓣全都展开了。”
陆杨顺着莫永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也是亮了下,“确实好看,不知夫人看到了没有。”
莫永一笑,“夫人每日吃过早食,便会过来园子里走走,想必是看到了。”
“那就好。”陆杨抿着嘴唇笑了笑,“早上那会才是最好看的。”
莫永点头,脸上带着丝笑容,“老爷说得对,这月季早上开得娇艳,那会上面还带着露珠,最是惹人怜爱。”
陆杨颇为赞同,“等明早,我再与夫人过来看看。”
莫永愣了下,想了想,还是开口劝说道:“老爷,这晨时天还是有些凉意,您身子......”
“莫叔,我有分寸的。”
陆杨笑着打断了莫永,接着说:“下个月平安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出来了,我总得趁着这时候陪陪她才是。”
莫永一听,笑道:“老爷说得是。”
两人在园子里逛了好一会,陆杨才提出要回去。
回房前,陆杨去看了一下白芊芊,见她睡得正好,也没有打扰她,转身便回了房。
当天吃过晚饭,陆杨便与白芊芊约好了明日吃过早饭后,一起去园子里逛一逛。
白芊芊高兴之余,又担心陆杨的身子,直到陆杨搬出王太医,白芊芊才放下了心。
正如王太医所说,天好的时候,陆杨多出来走走,对身子也好。
之前是因为身子实在是太弱,不好吹风,现在养了这么久,也是能出门了,剩下的那些小毛病,也就只能好好继续养着了。
之前忙着攒假期,就是打算在白芊芊生产时能有时间在家,没想到因为出了这事,他倒是不用愁没有时间在家陪白芊芊了。
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
如今有着皇上的口谕,他这病再养几个月也是可以的。
但是陆杨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他若是之前的他,也就养到年底了。
可是他现在不是之前的他了,咸鱼也是有脾气的。
他都这般无心上进了,也有人想要他的命,那他便也就不想躲了。
皇上那边的赏识能留多久,陆杨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待久点,那便是合了那些人的心意。
四月初,白临把陆杨落水一事的案子结了。
先前那人死不改口,即使是被判罢官坐牢,也是紧紧咬着牙关,不轻易开口指认。
可前两天突然便自杀了,留下了血书,说一切都是他的错,说他自己不应该不小心撞到陆杨,害得陆杨身子受了损。
现在要以命来抵陆杨的健康身子,想让陆杨大人有大量,不要去找他的家人报仇。
噼里啪啦一大堆,倒不是像临死前写的,而是仔细斟酌过后写的。
字字句句是写着自己的歉意,却又处处彰显着陆杨的小气和逼迫。
这可把陆杨给恶心到了。
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还是口纯黑纯黑的锅。
陆杨没想到这人推他下水,害得他成了个病秧子,死后还这般造谣他。
平白败坏他的名声。
陆杨在家里听到这消息时,气得咳了好一阵,脸都被气红了,差点都要咳出血来了。
但到底他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