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介进入总督府。
景石早就带着江南五品以上的文武,在官署衙门外面亲自迎接。
曹介上前,扶起行礼的景石,两人挽着胳膊,亲切交谈着,一道步入官署。
到官署正堂,曹介和景石分左右坐在中间。
余下官员文左武右行礼之后坐下。
景石身为东道主,捋着胡须笑道:
“本官先说一句啊,曹尚书身负钦命,巡抚江南,谁敢不配合,便是不给本官面子,曹尚书尽可直接斩杀!”
“不敢!”
“一定配合曹尚书。”
顿时,文武再一次起身拱手。
“诸位同侪请坐。”
曹介也起身,笑呵呵的朝众人拱手,然后当先坐下。
所有人再次落座后,曹介笑道:
“本官和景督抚是同科,本官来的这段路上,诸位同侪应该也了解过本官的为人。”
停顿了一下,曹介继续笑道:
“学问上,本官或许能胜过诸位同侪一二,但为官理政方面,本官一直居于山野,却远远不及诸位,还望诸位多多指教。”
“不敢!”
“曹尚书说笑了。”
众人再一次站起。
曹介也跟着站起拱手,复又坐下笑道:
“为政,不是本官所擅长的,是以,本官便
是下去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便不去看了。”
坐着的文武非常平静。
但每个人心中都放松不少。
下去看,总是能找到疏忽的。
不下去看,这是信任,他们也能放松下来。
之所以没多余表情,不过是当官久了,练出来了而已。
“曹兄大度。”
景石哈哈一笑:
“曹兄想要知道什么,便明说吧。”
曹介笑笑:
“景兄坦率,既然如此,本官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免得被曹兄笑话。”
说着,曹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折子,起身,亲自一一递到在场每一名文武手中。
每个文武都恭恭敬敬,起身接过。
直到曹介重新落座,方才打开。
但一看之下,每个人的表情都迅速僵硬,然后迅速抬头扫了一眼景石,又迅速低头。
曹介脸上带着笑,倒是不急不缓,端起茶杯品茗起来。
无他,折子里面的内容,居然是景石练私兵之事!
这件事,在场文武几乎都知道,也知道曹介知道,知道曹介的来意就是这个。
可不该怀柔,不该和景石私下商议,开出皇上给的条件,一点点拉拢景石,或者分化景石的下属吗?
如今,才刚过三日欢宴,曹介上来
就放大。
景石一口否认的话,曹介能怎么办?
他掌握了证据?
便是掌握了证据,景石也能不认,甚至用强力销毁证据。
如此一来,曹介不就只能无功而返了吗?
曹家是真的不懂为政,简直就是乱来!
不少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景石却是冷笑一声,将折子重重摔在桌上,冷笑一声道:
“本官在江南兢兢业业多年,陛下新登基,打算换掉本官,本官岂敢抗旨?可陛下却打算让本官背上悖逆名声,辱及先人,曹兄,这是人主该有的胸襟吗?”
“诸位,本官要做事,总是要诸位协助的,你们便起来说说,本官可曾编练新军?”
“绝对没有!”
“没错,完全没有!”
“曹尚书,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巡抚大人,会不会是有宵小欺瞒陛下,景大人身为督抚,当着大人您的面自辩,再给陛下上自辩折子就是了。”
“是啊大人,景大人兢兢业业,编练新军,岂不是说我等皆是叛逆,岂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些人说话客气,但每个人都在维护景石。
曹介只是平静的放下茶杯,笑道:
“如此说来,诸位都觉得折子里面的内容不真了?
”
“当然不真!”
立马有官员道:
“下官不知道陛下和尚书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江南文武,实无一人敢担悖逆名声。”
“也对!”
曹介依旧微笑,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然后抵在了自己脖子上,笑着说道:
“江南百姓,低阶文武,城内佐吏士兵,皆看到本官今日督府了,你们说,他们相信是你们杀了本官呢,还是本官笑吟吟进来,却突然自戕了呢?”
一众文武,全都面面相觑。
这话,他们不敢应,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