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丫坐着牛车回去时,没了那群赌坊的流氓混子打搅,食肆的生意已经在正常的运转了,只是客流量还是比不得之前,估计得慢慢恢复。
二郎问道:“嗳,菊丫你咋这个点才回来,赵掌柜留你和杜风吃饭了吗?”
许福全他们早都吃过午食了,为了方便等会儿有功夫抡勺,他们就没等她一起。
菊丫摇头,“没有。”
“没有也没事,三叔在灶上给你们温了饭菜呢,还专门给你做了鸡排盖饭,淋了他做的秘制大酱,可香了。”
二郎刚说完,就有食客意动,“鸡排盖饭?是食肆的新菜品吗?听小二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兴趣。”
说话的人是杏花巷这边的一家富户,家里是卖猪肉的,有点小积蓄,所以时不时就来食客走一遭,也是舍得花钱的主。
二郎才不介意别人将他错认为小二,他只是有些苦恼地回了句,“这是我三叔新做的,菜单还没挂出来,不过叔您既然是熟客,那我自然得去帮您问问。”
“小兄弟,那就麻烦你了。”那位熟客笑呵呵的,看起来脾气也蛮好。
“不妨事,都是我应该做的。”二郎顾不上菊丫这边,快步往后院厨房走去。
菊丫慢吞吞地往后院走,被坐在柜台后盘算盘珠子的李淑兰叫住。
“你咋这么久才回来?脸色还怪难看的,是不是这次点心没做好,所以赵掌柜说了些难听的话?”
见到闺女神色哀怨,李淑兰心里也生了些担忧,但好在人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所以……问题应该也不大?
没人安慰的时候菊丫觉得自个儿还能扛,这一有人安慰,菊丫的脆弱感立马飙升。
“今天赵叔给我引荐了四宝楼的东家,是个很美的姐姐,她还和我谈了做点心的生意,对了,她姓宁。”
菊丫说着,走到柜台后,扯着李淑兰的衣袖,将她带往后院烤炉边,这会儿就这里最清净。
“有话赶紧说哈,我不能离开柜台太远,二郎现在算账还整不太明白,我可不敢轻易丢手。”
菊丫心里正烦躁呢,直接从荷包里掏了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这就是刚刚那个美人姐姐给我的工资,说是每月五十两,三天给她送一回糕点,这次多的半个月就当送我了。”
好家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李淑兰扫了眼菊丫手里崭新的银票,没有伸出手去拿。这么新,连皱褶都不曾有,应该是刚从票号取出来的吧。
再者,那位美人东家真不愧坐拥那么大的酒楼,随便出手就这么大方。
“这不是好事吗?不过这钱你不用上交一半到公中,交十两就够了,毕竟这是你自己谈来的,我们可一点边都没沾。”
“说好一半就一半,就当为还没起步的家族事业做贡献了。”
菊丫将银票叠起来收到荷包里,“这面额太大了我现在拆不开,等过两天给家里做一身新衣就腾出来了,到时候再把那一半交给公中。”
“行吧,随你了,你现在可是妥妥的小富婆了,晚点你爹知道了,估摸着还得找你要零花钱呢。”
菊丫苦着脸,“不,我爹才不会觉得我给的是零花钱呢,他只会给自己洗脑,说我是在给他上供,是在尽孝。”
李淑兰想到自家丈夫那流氓本色就两眼一黑,“行了,咱们不说他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你的事吗,差点就偏题了。”
“所以到底是咋了,人钱给这么多,又没有瞧不上你,你到底在不高兴个啥?”
菊丫小脸一垮,人未语,气先叹。
“娘你说的对,人倒是没有瞧不上我,人就是太瞧得上我了。”菊丫顿了顿,“娘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四宝楼菜名?”
李淑兰一愣,下意识去回忆那些个堪称梦幻的菜名,不过她也记不太清就是了。
“……你是说那个萝卜开会?”
菊丫简直哭笑不得,“对对对,就那个,还起个名字群英荟萃来着,那个宁姐姐就喜欢这些新鲜的的东西,所以让我每三天给她送不重样的。”
李淑兰倒抽一口凉气,“哪来那么多新鲜的,咱家祖上又不是御厨,就会点家常菜而已,再新鲜也有吃腻的时候啊。”
“要是做菜都还好了,我负责想,你和爹负责抡勺,可她要吃的是糕点啊,我脑子里倒是有那么多货,毕竟我那烘焙班不是白上的。”
“只是我没法做奶油和黄油啊,啊不,黄油和奶酪都还简单,那奶油是真能给我手打费,为了五十两去这么折磨自己的手,那才真是不划算。”
李淑兰看菊丫的眼神带着怜悯,“既然这么多要求,你干啥不一早就拒绝啊?”
“人也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啊,先给钱后提要求,贼船都上了,总不能弃船离开吧。”菊丫有些有些恼恨地搓了搓脑袋,“都怪我见钱眼开,可恶,我就没见过那么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