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钱氏不明白,梁氏和何夫人也不明白。
在场的,大约只有江稚鱼能够猜出一二来,但也不敢保真。
且眼下更不是说翰林院编修孙大人家这两位女眷的事情。
钱氏和孙昭云对此十分自知,自我介绍完后,坐了回去开始了隐身大法。
梁氏终于切入正题。
“既然人都到了,我就开门见山了。”
梁氏瞥了一眼木头似的萧谨周,冷笑道:“现在倒是乖巧的像个什么似的,可笑。我把话摆在这里了,这亲事,我是退定了!”
萧谨周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看了梁氏身后的俞皎皎一眼,嘴唇动了动,又抿紧了低下头去。
先前还能忍住的俞皎皎被萧谨周这一眼看的,顿时忍不住道:“娘!萧郎只是犯了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您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拆散我和萧郎!”
俞皎皎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萧谨周是震惊中带着感动。
梁氏是震怒。
何夫人、钱氏是惊愕,孙昭云是不可置信。
跪在地上的芋儿则是一脸激动的向前膝行了两步,而后在梁氏如针刺的目光下畏缩的趴伏下去。
和他们相比,江稚鱼这边就显得稳重了许多,哪怕是李玉珠,都只是讶然的看了俞皎皎一眼,就重新低下头去,沉浸到了自己的心思当中。
“余姑娘说的很对。”
江稚鱼含笑的打破朝露厅的僵硬气氛,“萧家从来不曾出过情种,便是我那位故去的夫君也不曾免俗,更何况萧谨周的生父本也是个多情种。”
梁氏:“……”
一时间有点分不清楚这江氏就是在帮皎皎说话,还是在趁机贬低将军府。
俞皎皎柳眉微蹙,此时她的心理活动和她娘一模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江稚鱼的话。
“所以这门亲事,还是不要轻易退了的好。”
江稚鱼含笑。
梁氏满脸不悦,闻言冷笑道:“江夫人不会以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能让我打消了退亲的念头?”
江稚鱼摇头:“我只是觉得今天不是一个退亲的吉日。”
梁氏&何夫人&钱氏:“?”什么时候退亲还要看吉日了?
萧谨周又有了反应,这一次他看向了江稚鱼,眼底满是难言的苦楚,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怎么都说不出口。
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江稚鱼眸色微闪,书中一段描写浮上心头。
【萧谨周还沉浸在玉珠为他以死明志的震撼之中,久久回神。
玉珠满头是血,被人带下去的时候,仿佛带走了他的魂。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呆坐那儿,对外界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从今以后,我的生命之重唯有玉珠。】
不得不说,萧谨周此时的状态,和书中描写的有些相似。
但一来没有人为他以死明志,李玉珠也换成了芋儿,所以他现在的状态也很诡异:对外界有所感知,一瞬间抽离出来,又被剧情的力量摁了回去,维持书中这段浑浑噩噩的状态。
所以,萧谨周是被剧情控制了?
先前在江稚鱼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忽的清晰。
也许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萧谨周?
要不就从促成退亲一事开始?
“其实,我能理解国公夫人的心情。”江稚鱼缓缓开口,“若俞姑娘是我的女儿,我定和国公夫人一样,将这门亲事退了。”
听到江稚鱼的本心也是退亲,梁氏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俞皎皎心中一急,正欲开口,就被梁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如珍珠似的一颗一颗的掉落。
再看萧谨周。
在书中,今日的他虽然因为李玉珠的以死明志,发誓将李玉珠当作他的生命之重。
但也是在今日,他和苏怜儿一见钟情。
不过这一抹情愫还很淡,淡到他和俞皎皎的亲事都能令他轻易将之抛到脑后。
更不要说他现在压根就没能和苏怜儿一见钟情。
所以现在的萧谨周更不可能放弃俞皎皎的这门亲事。
他猛地抬头,脸上闪过急色,终于发出了声音:“我……不退亲!”
然而声音太小,场中似乎无人听见。
江稚鱼又叹了口气,她看向梁氏,十分诚恳的道:“这门亲事是夫君生前定下,我本该坚持,可周哥儿要为夫君守孝三年。如此定会耽搁俞姑娘的花期。”
“想来夫君在世,也不愿让俞姑娘这样耽搁着。”
说到这里,江稚鱼露出了坚定之色:“既如此,我便做主同意了退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