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府。
内院的轩窗半掩着,和煦的微风不断吹拂着帏帘。
屋内烛光摇曳,倒映着一对母子的身影。
嬴子昭正埋头伏在案上,用功地温习着今日在学宫里的功课。
母亲冯沅则满脸欣慰地候在一旁,不时为儿子奉上茶水,扑着扇驱赶着若有若无的蚊虫。
嬴子昭在冯沅的心目中,宛如自己的全部希望,未来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能否继续得以保留,可全都仰仗儿子嬴子昭的顺利继位啊!
如今自己的夫君,大秦的长公子扶苏已经被始皇帝发配到上郡监军,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获诏赦免返回咸阳……更不必说承继帝业之事了!
冯沅自知为了冯氏一族的兴旺,为了保全儿子嬴子昭未来的地位,甚至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都必须要做好两手打算!
好好培养儿子嬴子昭,就算将来自己的夫君扶苏继承了大业,那嬴子昭也同样是实至名归的唯一太子人选啊!
正当冯沅思绪翻飞之际。
忽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入夜的宁静。
“谁?鬼鬼祟祟地!出来!”冯沅柳眉一蹙,警惕斥道。
轩门随即被人推开了半扇,继而闪出一道倩丽的人影。
只见那人正是冯沅的贴身侍女青儿。
“夫人,是婢子。”侍女青儿左右一环顾,见四周并无闲杂人等,才敢回身合上了轩门。
“青儿,出了何事?你但说无妨。”冯沅一件侍女青儿这般情状,便已经猜度出了定然有要事发生,不然青儿是不会如此谨小慎微的。
侍女青儿欠身一行礼,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卷小巧的绢帛。
“夫人,您且看看吧,出大事了……”青儿的语调虽然清淡细微,但是言语中仍能察觉出几分难以遏制的慌乱之色。
拂袖接过绢帛,冯沅不敢耽搁,当即揭开仔细查看了起来。
片刻过后,冯沅的俏脸上登时映现上了凝重的神色。
秀口微张,冯沅愕然地怔住了,“竟,竟出了此等事……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嬴子昭看见母亲冯沅如此惊慌,顿时也失了心神,急忙问道:“娘亲,怎么了啊?发生了什么事?娘亲您别吓我啊!”
冯沅听见嬴子昭急切的呼唤声,恍然醒悟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冯沅故作镇定地说道:“昭儿啊,你有所不知,武信侯府出大事了!”
“武信侯府?出什么事了?”嬴子昭不明所以。
“你舅舅被抓了!好像是因为卖官之事东窗事发!”冯沅的内心焦急无比,赶忙说道。
武信侯冯毋择正是右丞相冯去疾的堂弟。
冯沅则是冯去疾的女儿,冯沅自然也就是为冯毋择的堂侄女。
而冯毋择的儿子冯敬,依着辈分,自然要称冯沅一声从姐。
此时此刻。
“舅舅……”
嬴子昭听见了母亲冯沅的话语,顿时显得惊慌失措起来。
嬴子昭自然知道母亲口中的舅舅,正是冯敬。
可好端端地,舅舅冯敬为何会被抓起来呢?那可是武信侯府啊!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娘亲,那,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嬴子昭早就没了主意,只能惊慌失措地朝冯沅抬脸问询着。
冯沅柳眉微蹙,纤指抵着绯红的唇瓣,似乎正在扪心思忖。
半晌。
冯沅定下心神,冷静地说道:“昭儿,你舅舅虽然被抓了,但是武信侯却还安然无恙,这说明了什么?”
不等嬴子昭反应过来,冯沅立马自问自答,急忙道:“这说明了那些抓走你舅舅的人,手上并没有多少证据!
“如果铁证如山,那为何只单单抓走你舅舅一人?武信侯才是最大的始作俑者啊,为何能不受所困?”
冯沅话音刚落,惊惧之下的嬴子昭似乎也回过了不少心神。
强行挤出着一抹难看的微笑,嬴子昭的嘴角还在颤抖,“娘亲,您的意思是说,事态还有回旋的余地?”
“有,一定有!”
冯沅果断道:“你舅舅官至期门卫士令,身居要职,没有严谨的证据,谁也不能轻易横加处置!
“再加上武信侯,还有你的外公和叔外公在,定然能保住!”
冯沅口中的外公和叔外公,正是右丞相冯去疾和御史大夫冯去力。
二人皆是大秦庙堂上首屈一指的高官,也是冯氏一族得以在大秦经久不衰的肱骨之人。
可嬴子昭却显得很是犹豫。
稚嫩的脸庞上难掩惊慌的神色,嬴子昭颤颤巍巍地说道:“娘亲,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咱们该如何行事啊?现在舅舅不是刚刚被抓走么?正是风口浪尖上,若是……”
“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