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正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还没晃过神来。
此事绝对是在暗地里针对于本公子啊。
那董平乃是董翳的内侄,又是在卫率赵尧的手下为武官,不仅能为本公子拉近与赵尧的关系,而且还能暗中对其监视。
毕竟赵尧和赵家老大赵始并非同心同德,没准还在一门心思地效忠扶苏长兄那一家子呐!
可是现如今有人却要搅乱本公子的棋路,把董平这个关键的人物调离走……
胡亥细细思忖着此事的端倪,尤其是要将董平弄到驸马李由的麾下,这绝不是随随便便选出来的人……
难道说连驸马李由,他们都要从本公子这里剥夺吗?
与此同时。
文武群臣之中也传彻着悉悉率率的议论之声。
李由正呆愣愣地望着那王戊和韩章两人。
王贲则是拧紧着眼眉,低声问询着李由,“驸马爷,此事你是如何筹划的?居然连本侯也瞒着,真有你的。”
李由瞠目结舌着,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啊君侯,此事并非是在下所筹划啊,在下岂能瞒着君侯啊?”
“不是?那会是谁?”王贲眼神一紧。
李由略微一想,赶忙压低嗓音猜测道:“君侯啊,您说会不会是秦郎君在背后呢?”
王贲闻声立马转喜,双眼放光,道:“是啊,一定是,一定是秦小子,这小子可是真聪颖啊!连王戊和韩章都能拉拢过来……”
王贲身在通武侯爵上,在朝上军中皆颇有威望,对王戊韩章两人也颇为熟悉,自然知晓两人腹有其才。
“驸马爷,你还在此地歇着么?”王贲瞥眼朝李由催促着。
“好好好,在下这就前去帮衬。”
李由立马领会了王贲话中之意,赶紧尴尬地上前。
李由碎着步子走到群臣之前,毕恭毕敬地朝御座上行礼作揖,参拜起来。
“启奏陛下,微臣斗胆,王大人和韩将军所言甚是!微臣附议!”
御座上的始皇帝眼睫一低,拂袖沉声,“嗯?你也如此认为?且试言之。”
李由大大方方道:“董平将军武略精深,堪称忠勇可嘉!微臣若是能得遇如此属官,实属微臣之幸啊!”
“所言有理,如此倒是甚好。”嬴政随即接了一句。
殿下的胡亥听着嬴政的话语,心中猛然“咯噔”了一声。
不对啊,怎么先是王戊和韩章两人出言上奏,接下来就是驸马李由前往附议?
然后居然连一句不赞同的声音都没有,父皇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
难道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是铁了心要剪除本公子的羽翼啊!
正当胡亥还在思虑着这件事到底是由谁在操纵时,御座上传来嬴政的话语,瞬间把胡亥的思绪拉了回去。
“好了,这区区小事莫要耽搁了,就如此行事吧。”
嬴政拂袖吩咐着,不容置疑的话语让四下里陡然皆静,无人再敢有议论。
转而一笑,嬴政沉声问道:“行了,各地行省的文书简牍都呈上来了?”
寺人吉寿嗓音尖细着道:“回陛下,都已呈上来了。”
嬴政的眼神突然一黯淡,略显伤感地说道:“各地行省都齐了……朕的儿孙们也都到了……怕是还有人未能来此啊……”
嬴政的话语虽然轻微,但是列在殿前的文武群臣和公子皇孙们也有不少人听见。
但是大多数人心目中还是以为始皇帝所指的人,是被发配到上郡监军的长公子扶苏。
真正能洞穿始皇帝心思的只有寥寥数人,王绾、李斯、王贲、李由等人的眼眉皆低垂着,生怕目光会被旁人察觉出异样似的。
十八公子胡亥则是不明所以,拱手劝慰道:“父皇,扶苏长兄在上郡监军,督造长城,可谓是劳苦功高,若是父皇思念扶苏长兄,为何不……”
胡亥的话音未落,便被嬴政拂袖打断,嬴政语气申斥,道:“你懂什么?就敢乱言?朕有朕的思量。”
胡亥被嬴政一呵斥立马没了心气,赶忙吐了吐舌,缩着撤到了队列中。
便听嬴政又是一声叹息,“唉,早知如此,朕还不如不让朕的儿孙们都来进京述职的好,要不是秦……要不是朕听从了谏言……”
嬴政的话音逐渐低了下去,列在前端的公子皇孙们却早已惊讶不已。
尤其是胡亥,眉头都快彻底拧成了井字。
什么!
父皇是听从的谏言?
那会是谁啊?
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连各地行省的公子皇孙都能操纵!
“哎,对了,朕突然想起来,兰池的梅花今年开得如何啊?”
嬴政又是话锋一转,朝胡亥慈眉善目地笑道。
胡亥连忙对袖答着:“启禀父皇,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