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停,不复滂沱之势,开始细细疏疏落下。
贺谦将刀上血水甩净,随后走进殿内查看段珂身上是否有伤,待确认其安然无恙后,转身看向贺啸,他看着贺啸右眼的伤口,冷厉道:“你不该出此下策。”
“哈哈哈哈哈哈哈!!!”贺啸笑得疯癫,“我出此下策?你懂个屁!”
“你们家不过是顶着贺家姓氏的一条狗,你爹不过是一个下贱婢子爬床生出来的野种,自然不会如我爹一般深谋远虑,我爹与姑母一心为着贺家着想,他们是为着我晏州贺氏一门的富贵显荣才设下今日局面,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胳膊肘向外拐?!不仅毁了他们的谋划,还帮着这个小贱人伤我至此!”
贺啸越说越激动,渗血的右眼和充斥狠毒的左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鸷可怖,他从居太医的搀扶中抽身出来,随后伸手紧捂伤口,余下的一只眼睛则死死盯着贺谦,他缓缓道:“贺谦,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今日选择和这贱人死在一起,我成全你们。”
“让他们出来。”贺啸对着居太医命令道。
居太医的神色明显略带迟疑,他强压慌张,凑近贺啸耳边悄声道:“贺啸公子……这些人若是在今日暴露……那以后……”
贺啸讥笑了一下,他道:“只有活人才会泄露秘密,今日他们二人,绝不会活着出去。”
居太医听罢,面露怯色,他今日得见贺谦身手,心下暗自估摸了一番,觉得贺啸所言,悬。
贺啸见居太医迟迟没有动作,开口威胁道:“你若再不照做,我送你和他们一同上路!”
居太医吞了吞口水,不得已从怀中掏出一枚食指大小的骨哨,他将骨哨置于口中,轻轻一吹,一阵尖厉的声音响起,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势也骤然停住,雨停微风起,伴随着微风而来的,是如潮水般的杀意。
来人有七,皆着黑衣,仔细看其衣服样式,与方才被割喉的死士并无二致。段珂看着这群人,眉头轻蹙,酒楼那次碰见两个都打得难舍难分,此刻眼下足足七个……
她靠近贺谦,低声问道:“打不过吧?”
贺谦道:“不知道。”
段珂疑惑道:“什么?”
贺谦则是一脸的坦诚,他道:“没打过,所以不知道。”
段珂抿了抿嘴道:“那我们——”
贺谦认真道:“可以一试。”
“跑吧”二字被段珂生生咽了下去。
七名死士整齐划一地站在贺啸身后,为首的黑衣死士跪在贺啸面前,恭敬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贺啸单手紧捂右眼,嘴角渗出诡笑,另一只手则指着对面,他道:“一个不留。”
看着对面如此强的攻势,贺谦侧首对着段珂道:“等下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进密道,你按着原路返回后,直接将出口堵死。”
“那你又该如何?!”段珂心急,寻思着这小子一时想不开,今日怕不是要舍己救人,她赶忙伸出手,一把抓住贺谦的手臂,“要走一起走。”
贺谦垂眸看了眼段珂紧抓自己的手,随后将目光移开,他冷冷道:“我能飞檐走壁,你行吗?”
眼看着死士逐渐逼近,此时再来不及多说,贺谦手臂用力,一把将段珂推至殿内,只道了一声:“快走。”随后他闪身而出,去与那七名死士缠斗在一起。
贺啸眼看着段珂要跑,他顿时厉声道:“别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放跑了!”
死士中有人妄图去追,却都被贺谦截了下来,一时间七人中竟无人能从贺谦的身旁脱身。
眼看段珂就要跑远,贺啸急红了眼,浑然不顾右眼的伤势和居太医的劝阻,他拾起地上的剑刃,趁着贺谦与死士们缠斗的间隙,他从偏殿悄声入正殿,匆匆跟进了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