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中午，钟沐阳都没决定好要吃什么。
眼看就要到超市了，他还没有动静，许楠龄忙打电话催他。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仿佛早有打算。
“你把电话挂了，我给你打视频过去吧。”
紧接着，钟沐阳的视频打了过来。
许楠龄直接切换摄像头，举高手机对着蔬菜区问：“看得清楚吗？”
钟沐阳将脸凑到屏幕前，一张脸瞬间把整个屏幕挤满。
他沉默两秒，弱声说：“绿油油的，长得都差不多，我也看不懂啊，你看着办吧。”
“对了。”他马上又补充道，“把摄像头切回来吧，反正我也看不明白。”
好了，这下许楠龄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
她无语地故意呛他：“那你打视频过来干嘛？”
钟沐阳全然不介意，仍是乐滋滋地笑着。
“我就是想参与一下嘛。”
他缓缓弯起嘴角，一脸认真地遐想起来。
“要是我能走路，我就跟着你一起去买菜了。”
买菜是值得向往的事情吗？
许楠龄登时受到会心一击。
虽然没有细致地了解过钟沐阳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但从交往一年鲜少听他提起家人这点来看，或许他与家人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
大概钟沐阳是很少体验这样的烟火气的。
许楠龄突然为他感到些许酸楚。
于是，她将摄像头切了回来。
出于工作原因，即便是二人交往期间，许楠龄也很少和钟沐阳打视频。
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想到钟沐阳正看着，她心里有些别扭。
于是，她迅速别开脸假装忙着看菜。
“你想好没有，要吃什么？”
钟沐阳马上说：“糖醋里脊。”
你小子，明明早就想好了啊。
“糖醋里脊…”
许楠龄伸长脖子看向远处。
“那得去买里脊肉…不对。”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屏幕里的钟沐阳问：“你不能吃醋吧？”
“为什么？”钟沐阳懵了一下，又问，“你说的是哪种醋？”
许楠龄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奇怪。
“什么哪种…”
脑子一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她无语地嗤笑起来，深吸一口气连声说：“我说的是忌口啊，你得忌口吧？”
“啊…”钟沐阳迷茫地半张着嘴，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算了，指望不上你。”
许楠龄点开相册浏览着之前拍下来的注意事项通知他。
“牛肉、鸭肉、鹅肉、虾蟹、花生、莲藕、芋头、糯米、酸的、辣的、醋啊、柠檬啊……这些都不能吃。
“你昨天还说要吃牛排呢，还好没吃。
“哦，还有皮蛋、咸蛋、鸡蛋黄？”
许楠龄忽然皱起眉头。
“那鸡蛋也不能吃了。”
钟沐阳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我能吃什么？”
一想到要忌口，许楠龄顿时感到有些施展不开，总觉得自己想得起来的菜样里都有一两种钟沐阳不能吃的东西。
她苦恼地思索片刻，决定做点配料少的。
“鸡肉和猪肉可以吃，鸡汤和排骨汤，选一个吧。”
钟沐阳似乎是在出神，歪着脑袋微微笑着，双眸中笼罩着一层迷蒙的雾气。
他专注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
“那就排骨汤吧。”
许楠龄又问：“玉米、山药、胡萝卜、香菇，有不吃的吗？”
他温声回她。
“没有，我不挑食。”
“好吧。”许楠龄用空着的那只手扯下几个撕拉袋，“那我就自己看着买了。”
“好。”钟沐阳应了一声，随即陷入沉默。
这寂静的氛围让许楠龄有些紧张，她努力不去在意手机，东张西望地在菜摊边流连。
钟沐阳盯着屏幕里的许楠龄，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我跟你商量件事呗。”
许楠龄一手拿着手机和袋子，一手拣着菜，强装轻松道：“什么事？”
“就是……”
听到钟沐阳拉长声音犹豫着，许楠龄下意识停下手上的动作，忐忑地看着他。
他的脸离屏幕很近，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睫毛一颤一颤地扇动着。
他鼓着嘴，小声说：“你能不能一直开着视频。”
他紧接着找理由解释起来。
“不然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没个说话的人，怪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