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不易,怎可谈斗?”周德乐说道:“斗蛐蛐不过盛行于七八月间,至冬月腊月,虫体滞钝、六觉已衰,何以言战?纵价值千文,也不过取其鸣声而已,这一点,仙界与凡间别无二致。”那汉子闻言“嘿”了一声,说道:“口说无凭,你仙家之物,岂有不及凡间之理?你我且试它几试,我家主子说了,你这些蛐蛐若有可胜其爱虫之将才者,他愿出500两纹银将这些蛐蛐尽数包下!”周德乐一听,多少来了些兴致,这要是500两银子到手,足以在大清吃穿不愁了,毕竟这可相当于一个七品知县10年的基础俸银呢。于是说道:“也罢,试试就试试,只是本大仙早已言明,冬虫不可言战,你若非得强斗,本大仙也可奉陪,但若我败,不得耻笑;倘若我胜,不得反悔!”那汉子闻言,并不答话,仅微微将头一点,而后取出一个做工颇为精美的瓦盆,以及一个高不足4寸的葫芦虫具,一阵清脆响亮的,介于咀和唧之间的虫鸣从中传出。而周德乐也紧随其后的,从那存活的数百饲料蛐蛐中取出一只,双方几乎同时让己方的蛐蛐入了盆。
入盆之后,两只蛐蛐先是被一块轻薄的竹板分割东西两面,实话实说,虽然眼下这场战斗尚未开始,但是却可说是胜负已分。周德乐取出的这只蛐蛐,那就是批发用作饲料的货色,体型较小,整体呈青灰色,面部扁平,且两侧微微收缩近梯形,双腭占比亦不尽人意,同时身体虚弱、双目无神、六足疲软,在那盆中爬了几步,便微微鼓动着翅膀,发出“叽,叽”的几声短促鸣叫,趴伏不动了;再看另一边的那只蛐蛐,身形壮硕、体色红中带紫、大圆头、面颊两侧向外扩展、墨色牙,宽大犀利;金顶线,清晰开阔;玄色眼,左右生光;赤须粗长,笔直如钢;六足挺立将军相,开牙摇须亮翅张。
双方可以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实战起来也是如此,当那块竹板被取出时,紫红色的蛐蛐已然迫不及待地飞身窜出,甚至无需欠草牵引,直接与饲料蛐蛐打了个照面,由于体型和硬件皆凌驾于后者之上,故此选择直接一记重口咬向后者的头颅,那饲料蛐蛐何曾见过如此阵仗?眼下的它根本不敢开牙相抗,而是选择落荒而逃,紫红蛐蛐步步紧逼,不过三五秒,便在瓦盆边缘封锁住饲料蛐蛐的退路,后者见状大惊,急中生智,后足发力,跃出瓦盆。这斗蛐蛐主要是基于雄性斗蟋对于领地的争夺或守护,目的也是为了驱逐或震慑对手,锉其士气,而非杀戮,故此多数也仅点到为止,甚少危及性命,只是如果一只蛐蛐首战即败,则极易颓废,可能终生无法再战。
那只饲料蛐蛐不知道,自己得以全身而退还算幸运,周德乐随后又派出的几只蛐蛐,由于实力与紫红蛐蛐存在显著差距,故此多在身心方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有的选择在盆边自闭;有的自不量力选择与那不可战胜的对手拼牙,结果被后者双腭锁单牙,两口下去,牙都歪了,以后怕是饮食都成了问题;还有的,打个照面自知不敌,吃痛之后无脑绕盆乱爬,最终被对手追上,自侧面卸去一条大腿……
一言蔽之,紫红蛐蛐连胜五局,毫发无伤,若是打个游戏,经验必然刷了不少,那可谓自信心爆棚,眼下在那盆中“居中而坐”,乍翼示威。此时那汉子开口道:“呵,仙虫尚不及凡物,要它何用,主子看错人喽。”“此言差矣。”周德乐说道:“有言道:术业有专攻,有些蛐蛐那只能用来听声;有些蛐蛐则是用来决斗的,本大仙手头这些来自仙界的蛐蛐也是如此,这些蛐蛐仅用于听声,且本大仙也不曾漫天要价,‘冬月一条值千文’有据可查,且这些蛐蛐此刻正处亮蜕新脱,饲育得当可生存至来年惊蛰,故此倘若买下,倒是尔等之福!”那汉子闻言,再次“呵”了一声,而后道:“若论听叫,这京城中有的是蝈蝈、马蛉、油葫芦,又有几人会以千文买一条听叫的蛐蛐?我家主子说了,倘若你这些‘仙家蛐蛐’尚无法斗败他的爱虫,则可验知你绝非什么‘入世大仙’,仍不过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而已,就此便将你扭送官府,另赏三五年牢饭!”
“唉……又一个来质疑本大仙的。”周德乐说道:“本大仙实话告诉你,本大仙之所以没有动用仙界之斗蟋,只因为怕你主子家那条虫与之照面,仅需一合便即呜呼哀哉。”“大言不惭,这虫自打出世,便有力战20路而不败之战绩,怎可能一合即死?”“呦?看起来你是真不听本大仙的劝诫啊,如此倒是可以一试,但唯恐这仙虫一出,你这条虫顷刻命丧其腹,到时倘若你那主子一阵胡搅蛮缠,本大仙这里倒也有些苦恼。”那汉子闻言,又是一声冷哼:“我家主子岂是如此无礼之人?实言相告,他的这条虫,名唤‘朱紫顺康’,斗遍京师虫场八十路未尝一败,你的虫若当真能在一合之内将之击溃,反倒可以领赏!”“是吗?”周德乐说道:“本大仙且不问你口中的主子是谁,但也无论是谁,本大仙都不会稀罕他的赏赐,只是他若当真说过这话,本大仙倒也乐意借你口中言,让他明白,向神仙挑战是多么的愚蠢!”说完后,他立即找系统购入一物,但见此物:三寸身长、五钱之重、赤黄宽面、赭目烁光、长须赛天线、铁齿若铡刀、唇须颤动显凶相、前足高举更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