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栗家刚闹腾完,这庄妍又是闹哪一出?
苗枝看得认真,江肆也偏头扫了眼,没多想,驱车径直路过。
苗妈妈一见他们回来,又是着急招呼江肆,问他晚上吃什么之类,苗枝这一天身心俱疲,没什么空搭理,看眼江肆,江肆一个大忙人,今天也是跟她们忙了一天,都没空出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苗枝上前,主动拉走老妈,对江肆说:“你不是还有事吗?先去忙吧。”
江肆应下,趁着苗妈妈被苗枝拉住的空隙,连忙回了自己家。
苗妈妈责备看苗枝,苗枝没管,当做没看见,转身回了房间。
她刚开启电脑,便听到楼下院子里有不少人进来,乌泱泱说着什么。
江肆先洗了个澡,身上的火锅味随着衣服丢进洗衣机,换了身松软的家居服,他曲起一条腿,坐在沙发上,手中抱着笔记本,看最新的游戏内测数据。
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多,他一时间无法集中精力,空调的风环绕周身,让他觉得无比舒适,脑袋也越发昏沉下来,蔓延的睡意让他不想抵抗。
阖眼片刻,忽然听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记得小时候,梧桐街治安不好,经常有人贩子出没,他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家人细微的变化,他其实都能懂,比如父母若即若离的关系,还有远在帝都的奶奶不喜欢他和江岘,经常咒骂他和弟弟是野种,疯子一样的老人家喜欢怀疑他们妈妈的不忠,其实是为了掩盖自己儿子在外出轨的事实。
所以他的记忆里,梧桐街算不上好地方,但比起奶奶家要好,曾经梧桐街是姥姥的家,后来姥姥不在了,他浅薄的记忆从姥姥去世那年开始,每一年都能记住一些事情。
年关前家家户户都会锁好门关好窗,隔壁的苗阿姨也会过来嘱咐他:“阿肆,过年关好门,别乱跑。”
大人们以为他不懂,说多了怕他和弟弟害怕,其实他都知道,过年前会有不少小偷,也会有精神不好的流浪人上门。
江妈妈以往都会在除夕前回来,那一年是例外,拜托了苗家人照顾他们兄弟两个,前半夜倒是没事。
苗妈妈后半夜吆喝人去打麻将了,苗爸爸喝了点酒,睡得很死。
苗枝那时候小,才五岁,大人不让她玩花炮,但她有零花钱,也不知道是梧桐街哪个小孩忽悠了她,买了一包烟花棒,藏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苗妈妈出门了,她便偷偷出来,摸了个打火机。
江肆记得以前姥姥说,他是老大,除夕要替家人守夜,这样家里人就能平平安安过一年,灶王爷也会听到他的心声。
他希望爸妈能一直在一起,所以每年除夕,他都会坚持守夜。
那天晚上也很困,江岘在房间哭累了,睡觉前还在责备爸妈不陪他,江肆坐在门口,没开灯,就这么倚着门框,门上贴着新的对联,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冬日的风直往人衣缝里钻。
地面积雪渐渐凝固,星空像水洗般靛蓝。
在小女孩的哭泣中,他慢慢睁开眼。
人贩子没看到他,只看到了苗枝,拖拽着她,苗枝哭着不肯走,被这个男人揍了两拳,江肆吓坏了,从门缝里看到苗枝的新衣服扯出棉絮,花炮散落一地。
除了那个男人,还有一个老旧的面包车停在街尾,香烟味传来,江肆猜测不止一个人,他来不及叫人,就看着苗枝被人横腰抱走。
“这女孩子长得水灵,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呸,太小了,养不起啊。”
“那就只能卖零件了,可惜这张脸了。”
男人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商场里卖的一件衣服,江肆浑身发冷,小小的瞳孔里映照着苗枝那张吓坏的脸。
车子发动后,江肆想也不想,追了上去。
许是不敢惊动居民们,车子开得很慢,江肆却依旧费力跟着,那时候月亮很冷,星空中似乎有目光在注视着他,他感觉喘不上气,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恐惧像是奔涌的潮水,将他的耳鼻掩盖。
他差点要放弃的时候,却又想起苗枝那双眼睛,后怕和后悔将他恐惧瞬间掩盖。
他看到路边的石头,抱起一块,趁着车子晃荡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向了向那辆会吃人的深渊。
车子停下。
几个人下了车,看到江肆往枯树丛里跑,看起来很小一个人,顿时想也不想,拔腿追了上去。
枯树枝上挂着雪,刮在他身上,他不敢喊疼,一边回头确认那些人追上来没有,一边有目的的去他了如指掌的河边。
男人拨开枯木丛,一脚踹在江肆身上,江肆往前一扑,他还要上前,却突然听到旁边有呜呜的低吼声。
几个人吓一跳,顿时看到黑夜中,几只极黑的粗犷野狗朝他们扑了过来。
尖叫声和犬吠声响彻整个河岸。
江肆根本来不及停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