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你别说了。”
白婶看不下去了,埋怨袁木。袁木也知道这时候说这些不合适,只是受不了叶宁溪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让她清醒罢了。
是,她是清醒了,可她也掉进了痛苦里。
叶宁溪不再说话了,目光死死的盯着袁木,整个人像失了魂,呆呆的。
“少夫人,您先躺下。”白婶将叶宁溪扶着躺下,回头又对袁木道:“袁先生,要不,你先回去吧。少夫人这里由我照顾着。”
袁木说说了那些话,心里也难受的很。看着叶宁溪这样,这难受又加倍了。
听了白婶的话,他便没再说什么,只看了叶宁溪一眼,站了几秒,便转身走了。
病房里归于宁静,床上的人再没有说话。时间像死了一样禁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宁溪的耳边才又响起声音来。
“少夫人,您吃点东西吧。这都九点多了。从下午到现在您不吃不喝不睡,这样怎么行?”
九点多了。天已经黑透了。
叶宁溪已经忘了时间,也没去看时间,听了这话,只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白婶。
她没说什么,眼帘垂下时却直接闭上了眼睛。
白婶又劝了两声,劝不动,只能又叹了一声,随她了。
叶宁溪就这样睡着,安静的像个躺在那的布娃娃,一连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时至凌晨,那双紧闭了一夜的眼睛才睁开。她一夜也没睡。混乱了一夜的心到此刻才稍稍平静。
只是平静,并不是不疼了。病房里关了一盏灯,只留了一盏,白婶趴在病床边睡着。
夜,静的让人心慌。
扭头朝白婶看了看,叶宁溪悄悄掀开了被子,从另一侧下床了。
她想去看看他。这个念头比下午的时候还要强烈。强烈到她无法压制。
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只是腿脚发飘,所以她走的慢,挪到导医台的时候,护士看见了她,迎了出来。
“宁溪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去看看我先生,他在哪?”
没人告诉她陆瑾骁到底在哪个病房。
护士一听这话楞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才指了指头顶:
“十楼,重症监护室。头一间就是。”
叶宁溪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电梯走去。那小护士本来有些不放心想跟来,却被一同值班的另一人叫住,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没去。
这个点,楼里静悄悄,乘电梯上来很容易就找到了那间病房。
站到门口,抬手抓住门把手,想用力拧开,这手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就这样僵直的站了许久,努力了半天,她才终于宁开门。
他确实躺在这里。静谧的没有一点生气。甚至,连旁边那些监护设备都没开。
真的是已经放弃治疗了,连那些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都不要开了?
已经麻木的心又清明的痛起来,她望着床上的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走进去,在床边站了一会,她便缓缓屈膝,坐在了床边。
这是她印象里的第一次这样看他。剑眉星目,高挺有型的鼻梁,削薄的唇,他的脸依旧好看的让人头晕目眩。
平日里,她不是没有偷看过他。那时候这张脸或专注于工作,或沉浸与思考。都不像现在这样,没一点反应。
他那双总让她胆战心惊不敢直视的眼睛,这辈子再没办法睁开了吧?
这个世界上的事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在太迟了的时候自己才能看清自己的心。这时候看清了还有什么用?
已经无可挽回了。
陆瑾骁,你怎么能这样呢?不愿你在身边的时候,你总是不放手,我愿意了,你又走了。主动权一直都在你手里。
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呢?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静谧无声的落在雪白的被子上,印湿了一片。她抬起冰凉的手,轻轻抚上了那张脸。
指尖下,这张脸还有温度。这温度又能维持多久?
“陆瑾骁……”她低低的唤了一声,目光凝在那张沉静的脸上,摇了摇头:“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低眉垂泪片刻,那双冰凉的唇才又颤巍巍的开启。
“我说要走,你不许。现在又算什么呢?你想走便走了,呵……”她笑了一声,低语中带着哭腔:
“你果然一直都是这么霸道。想怎样就怎样,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宝宝,瞧,你有个多么不讲理的爸爸。”
她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伸到了被子下面,捉住了他的手,捏了捏,才将他缓缓拽出来。
她将那只手拉过来,覆在了自己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告诉你,宝宝会动了。还有五个月他就能跟我见面了。那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他,他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