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想要怎样!?”林枫燃红着眼睛朝林季康怒吼,凶得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然而,林季康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林枫燃凶狠的眼睛变得无神,他才发出悲怆又卑鄙的笑。你们不是一对吗?那去地底下也要是一对吧!
这可是在绑架,林季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他唯一有点人性的地方就是从头至尾都没对秋知叶下手。
秋瑜叶瑾倒地的时候,秋知叶被吓晕,逐渐冷却凝固的血只染红了林枫燃的眼睛。从那天起,他就只为这眼里的血而活了。
血是死人的血,活人便不想活。失去至亲的痛本就足以摧毁一个人,林季康后来的行为更是几乎切断了林枫燃对生的所有渴求。
秋瑜死后,林季康和边亦舒离婚。他整日流连在外,私下女人不断。林家老宅像监狱一样被四面围起,林枫燃和秋知叶被分开关在里面,能看到的外部世界只有天空。这种控制把林枫燃从内而外的一切都围困在绝望当中了。
他想带妹妹逃出去,去开启新的生活。可沉入海底的沙浮不起来,他也逃不出去。他想用最极致的恨意来刺激自己正常生活,可所指回避,他连仇人的具体模样都见不到。甚至林枫燃有想过接受林氏的培养,可“会放了他们”的承诺已如此可笑,他说服不了自己走进那所公司。
凡事带着点儿光的东西,细看几秒都会熄灭。“没有任何希望了。”林枫燃对活着没有任何渴望,也拒绝接触任何与公司有关的事务,这样的他对于林季康而言不过是一颗废子。废子活着是没有价值的,但唯一的一颗有。
为了让林枫燃听话,林季康把他交给了当初绑架他们的那群人,说只要留他一条性命,让他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那是一帮亡命之徒,男女老少、老弱病残,生命在他们的手里被肢解、侮辱……他们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刻印着人类最恶毒的罪孽,没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就在这一时期,林枫燃一直过着非人般的生活。被围起来殴打,被绑在木桩上用鞭子抽,被铁链锁住四肢任人割开手臂上的皮肉……
这群人不见血肉不会停,不见伤口不会止,被折磨到失去意识是林枫燃当时的常态。就这,还是他们看在他是老板儿子的面子上,手下留情的结果。
人痛本能会叫,濒临死亡会本能想活。经受近一个月的虐待,林枫燃近乎废了。
他的左小臂上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上半身到处是淤青和红痕。一条条翻出肉的鞭伤盘踞在背上,像被拉长的龟裂的嘴唇。这样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从地上爬起来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被拖出去埋了都不知道。
最后,林枫燃终于承受不住了。他承受不住这种吊着一口气活下来的日子,他向林季康屈服,花费很长的时间养好身体,然后转学上学,去公司各个部门轮职。
除了看起来有些颓废阴郁,他与正常人几乎没什么不同。可清醒着在仇人的控制下苟活,这让林枫燃觉得自己像林季康养的一条狗——屈辱、压抑、又煎熬。身体被学习和工作机械地操纵着,灵魂被林季康踩在脚底一遍又一遍碾磨,全部都、快要烂掉了。
比起被折磨时全身肌肉紧缩颤动的痛,人的腐烂和寂灭是无声的。林枫燃察觉到自己正在腐烂,却并没有计划走向寂灭。只是某天在测量左小臂内侧的疤痕的时候,手中的钢尺鬼使神差地贴到了手腕的横纹上。是呢,这些伤疤再往下一点就好了,再往下一点,往下一点就解脱了。
下一刻,手腕处的钢尺换成了短刀,林枫燃失神地划了一下。一条红线迅速渗出,然后沿着皮肤的纹理细密铺染开,流到桌子上,一毫米一毫米地测量钢尺的长度。
伤口不够深,人不会丧命,林枫燃只觉得疼痛。当时想这么做,好像也该这么做,他就随便试了一下。果然,冷兵器太冷,还是先活着比较好。没有生气的活着也是活着。
类似于手腕处新增的伤疤,求生与求死的欲望在林枫燃的手臂上反复交替。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周遭环境的变化,他还是更想活着,更想好好地活着。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经历这些啊。”“林季康真的……不是人。”关于林枫燃的过去,江暮沉单是听到杨伯的讲述,就已经酸红了眼眶。
被人拿着刀割手臂,那该有多痛啊,林枫燃怎么忍过来。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全程都在抑制自己不掉眼泪。
“杨伯,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可是您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呢?”
“我与枫燃的妈妈是旧相识了。”杨伯靠在病床上温和地笑道,“我来林家当差,就是她介绍的。在枫燃需要司机之前,我一直是林家的管家。”
“原来是这样。那您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林枫燃也许都没您清楚。”
“江小姐,你应该是想知道这些的吧?枫燃这孩子很逞强,什么苦都不会说。当年的事情我没帮上忙,现在也无法为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