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替江暮沉原谅,更何况有些事情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见他没有说话,吴清便继续讲:“在加入这个团体之后,她们的每次行动我都有参加。从高一下学期一直到高三下学期,我们一直都有断断续续地欺负江暮沉,有时是一周一次,有时是几周一次或一个月、几个月一次,时间从不固定,一般只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和地方下手。
在此期间,我的角色一直都是在门口把风,偶尔也会给她们出一些计策。一开始的两次她们对江暮沉都是拳打脚踢,后来我觉得这样伤害太重、伤痕也太明显,就建议她们只踢江暮沉的小腿,或者掐她的四肢。”吴清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前几次江暮沉还会挣扎和反抗,后来她直接任由她们摆布。可能郑闯觉得这样太没有意思了,几次过后就不再对她动手动脚,而是转为向她勒索钱财。数额有大有小,江暮沉一般都会给。只要她给,郑闯就会立马放她离开。这些钱郑闯拿大头,剩下的平均分给我们三个。
我一直把分得的钱放在一个盒子里没有用过,如果她要的话,我可以随时奉还。这几年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因为我们三个一直都在郑闯的管控之下,所以她不说欺负江暮沉的原因,我们也不敢问。
在还会有身体伤害的时期,郑闯只是说看她不爽。后来的话,感觉更多的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郑闯拿人手短,江暮沉破财消灾。所以我说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
这长长的一段话没有敷衍和掩饰,吴清很真诚地讲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起了一身冷汗,现在讲完了,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枫燃相信这些都是实话,相信吴清没有为自己开脱,否则她只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都推到另外三个人身上就好了。可正因为吴清说的都是实话,他才会感到心痛和愤怒。
被踢打、被勒索,那个小笨蛋这两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林枫燃光是想到江暮沉昨晚还在说皮肉伤没什么的这种话,心底就泛起止不住的疼。
怎么什么事情都忍在心里、一点都不愿意跟别人讲呢?明明已经很不安、很难受了,还总说自己没事,就是能哭出来也好啊,可她愣是叫人看不出一点脆弱。
唉,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个小笨蛋身上还有没有旧伤。郑闯这种人至今还在她身边纠缠,这太危险了。林枫燃想马上动身回去,可此时吴清叫住了他。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是关于我们最后一次行动的。”
最后一次行动?闻言,林枫燃又坐了下来。
“就如我之前所说,我们很久没有对江暮沉动过手了,但那次不知道她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还是郑闯心态有了变化。她命令我们在晚上放学的路上把江暮沉围堵起来,然后她要拿着木棍打她。我担心真的出事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宋意祁的哥哥,让他去救她。最后他及时赶到,江暮沉也没有受伤。”
吴清不是故意要说出这些,以求得“从轻发落”,她有她自己的无奈。
“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林枫燃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当的好不称职,她和郑闯之间的事情,她和宋逸旻之间的故事,他全都不知道。
当他还在担心宋逸旻值不值得相信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帮助过江暮沉好几次了。明明这几年他一直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其实这几年的林枫燃也饱受折磨,他被林季康和公司困着根本自顾不暇,只要没有人和他说,他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
“因为我们从没见过,我不知道你的行踪,也怕跟你说了你不会相信。”吴清连忙解释。说罢,她又补充了两句,“我说这些不是要祈求你们的原谅,或是邀功,只是希望这件事情你不要让我的妈妈知道,她身体不好。”
“谢谢。”林枫燃不是冷心冷肺的人。从感情上讲,他对伤害过江暮沉的人绝对不会原谅,对拒绝过她的求助的人也不会有好态度。
但理性思考的话,吴清确实力所能及地帮助过江暮沉。他可以完全不顾及她的难处,但对于她的帮助,他应该要说声谢谢。
吴清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林枫燃还会对自己说谢谢,于是颇为慌乱地连说不谢。如果她们和郑闯的纠缠能在这里结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