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最为狼狈的时刻了。
即便有雨衣的遮挡,雨水还是浸湿了两人的鞋袜和袖口,甚至阮允棠因为一直拖着余若若走,动作幅度比较大,膝盖以下的裤子全都湿了,此刻的凉意直钻心口。
阮允棠还想再给余若若打打气,可谁知一开口便咳嗽了两声。
阮允棠自己都震惊了,嗓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紧,还有些疼,看来前些日子刚好的感冒,被这一晚上的耽误,恐怕又要复发了。
“走吧,马上就到了……咳咳。”
声音中透露出遮掩不住的疲惫和沙哑,但阮允棠还在坚持着。
“怎么搞成这样。”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阮允棠应声抬头,看清来人是谁后,微微瞪大了眼睛。
陆至衍一身黑色西装,手中撑着伞,造价昂贵的手工皮鞋被雨水浸湿,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明明同在雨幕中,但阮允棠二人和面前这个矜贵高大犹如神兵天降的男人比起来,狼狈至极。
雨大到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阮允棠总觉得,陆至衍今天的气息和平常看起来不太一样,带着点说不出的意味。
“您怎么来了?”
陆至衍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伞举到阮允棠头上方,嘴角勾上了一丝弧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意:“冻傻了么,怎么还用上敬语了?”
阮允棠向前一步,其实她也没多少力气了,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那只没有拿伞的手稳稳托住了阮允棠的手腕,他手掌很大,骨感很重,手掌握在她冰冷的手腕上,传来摄人的温度。
阮允棠像是被烫到一样很快把手抽了回来,站稳:“谢谢小叔。”
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也可能是现在的阮允棠太冷了,饥寒交迫,她竟有些贪恋那一瞬间的温度,以及那只手掌上传来的,足够支撑她的力量。
但那是陆至衍,一个足够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退避三舍的人,她没有那个胆量去想太多。
下一秒,阮云屹急切又迫切的声音传来。
阮允棠身上不由分说地被套上了一件厚重但温暖的外套,伴随着他哥暴躁的咆哮声:“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一帮神经病,嫌自己命大吗!”
阮允棠弱弱道:“哥……”
“闭嘴!嗓子都哑了,你生病生上瘾了是不是!”
“……”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我打你俩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你知道爸爸妈妈哥哥有多担心吗,啊!”
“哥,我们俩的手机都被雨水泡关机了……”
“闭嘴,我说你闭嘴!注意你的嗓子!”
阮允棠只得在阮云屹暴躁如老母鸡般的咆哮声中悻悻闭上了嘴。
阮允棠咬着嘴唇,无意间瞥见了一旁的陆至衍,这家伙竟然笑得十分灿烂,光明正大地幸灾乐祸!
阮允棠不敢接仍在喋喋不休地输出的阮云屹的话,但对于在旁边幸灾乐祸嘲笑的某人很不服气,鼓着腮帮子瞪过去,严厉谴责为老不尊的某人。
只见对方接收到了这个眼神,回以微微上挑的眉毛,阮允棠的气势很快就弱了下去,撤回了一个眼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