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张乾恩的话无异于把许忘夕推向更深层次的深渊。
“好…谢谢…师傅…”
许忘夕用平静的口吻礼貌挂断了电话,把毫无作用的黑色板砖,随手弃到地上。
他生病时,母亲为他求遍漫天神佛,沦落到母亲病时,他却连个求助的人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生养的儿子,到最后屁用没有。
只知道在这里无用的哭。
妈,您说您生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许忘夕蜷着腿,瓷砖镜面反射出他那张逼仄溃败的脸,眼泪颗颗滴落瓷面,把里头的许忘夕砸得粉碎。
“宝宝…”傅怀庭唤他。
无人回应。
傅怀庭蹲下身,捧起他的泪眼婆娑的小脸。
“菲克医生还有八个小时抵达京都,先不要难过好不好?”
许忘夕缓缓掀起眼,眼神清明而绝望,摇着头,唇角笑意苦涩。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母亲已经是晚期了,他错过了三年,母亲没有时间给他错过了。
可是错过了三年他也才二十岁啊。
他就要…没有母亲了。
“我才二十岁,我真的不能没有妈妈!”
这是许忘夕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表达诉求。
也是第一次做回小孩,一个不想失去妈妈的小孩。
傅怀庭心脏疼痛欲裂,不时有血从心口向外冒,他的心又一次次碎成拾不起的残渣。
手指触及脸颊,想为他擦干眼睫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尽。
他对母亲这个词没有概念,更不知道母爱的沉重性。
他只知道,他爱的小孩在为他母亲流泪难过。
许忘夕痛苦,他也会控制不住的难过。
安慰是此刻最没用的东西,傅怀庭唯一能做的只有抱抱这个伤心的小孩。
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许忘夕深陷绝望,而无能为力。
明明权势滔天,提前把菲克从美国安排过来,却还是掌控不了局面。
权势、财富在生死面前,原来也会失效。
傅怀庭深拥着许忘夕,平生第一次生了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