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声音从在群山环绕的深邃之地传来。只见一条蜿蜒曲折的栈道犹如一条细长的蛇,盘旋在陡峭的山坡之上,狭窄之处仅容一辆马车勉强通过,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另一侧则是怪石嶙峋的山体。
林飞几人避开官道,在莽莽群山之中,已经兜兜转转了十余日。
此时,距离他们上一次碰到有人烟的地方已经过去了五日。这是一条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山间小路,此时七八月份正值雨季,前几日连日大雨滂沱,今天雨水总算停住,而山路却依旧湿滑难行。四周风景奇绝壮美,但几人早已无心欣赏。
“驾!”陆寒山骑马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的检查着路况。前方的悬崖峭壁的边缘不时有落石滚下,发出隆隆的声响。
林飞则坐在马车的最前端。这几日,山路湿滑泥泞,马车又颠簸,林飞实在放心不下二位女孩的安全,便将自己的马匹放生,亲自操控马车。他紧握着缰绳,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马车车轮在泥泞中不停地打滑,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马儿低垂着头,四肢在泥水中奋力挣扎,鼻孔中喘着粗气,显然已经疲惫不堪。泥水飞溅起来,打在车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和潮湿的气息。
车厢内,绮罗和璇玑二人各坐一边紧紧抓着扶手,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日头已经渐渐偏西,一丝不安感在林飞心头逐渐涌现。几人已经精疲力竭,这样的山路不知还要赶多久?
就在几人头昏脑涨,人困马乏,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之时,忽然间峰回路转,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丝丝光亮。
“前面…前面好像有条大河!”陆寒山语气中有些激动地指着前方,转头对林飞说道。
林飞停下马车,攀至高处观望,只见一幅壮丽的画卷缓缓展现在他眼前。
一条大江在不远处静静地流淌,仿佛一条巨大的绸带横卧在天际之间。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江水被染成了一片金红色,波光粼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对岸的青山在夕阳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江面上,几艘船只缓缓驶过,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痕,江边上升起袅袅炊烟。
“我们到长江边了!”林飞心中骤然一喜,之前的疲乏也减轻了些,“加快步伐,我们可以赶到江边过夜。”
“好嘞!”
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此刻的山路之上,晚风徐徐吹来。他们感到一种这几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喜悦,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轻轻嘶鸣一声,加快了步伐。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酉戌之交的时分赶到了渡口。此时几人已经饥肠辘辘,之前覃家村送的那些吃食早就已经告罄,这几日他们风餐露宿,只能靠打猎和采摘山上野果为生,倒不至于饿肚子。至于味道如何,就取决于绮罗和璇玑那天的心情如何了。
林飞寻了几家店铺均已经打烊,正在发愁之际。渡口处忽然亮点渔火,林飞等人循着光亮找去,有几只渔船正停泊在渡口之处,林飞赶紧过去与船家沟通看能否借宿一晚。
船家是个五十岁上下的长相淳朴的汉子,因为常年打鱼晒得黝黑。他刚准备做饭,看几人风尘仆仆满身污泥的样子本来想拒绝,但后来绮罗给了他五两银子,又拔出明晃晃的刀不停的在他在眼前晃悠的他心肝直颤。一想媳妇儿孩子反正已经回娘家了,也就闭着眼答应了。
夜幕降临,朦胧的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仿佛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几人安顿好后,船家将一口大铜锅端了上来。锅下面炭火烧的旺旺的,锅里翻滚着浓郁的鱼汤,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尤其这鱼肉新鲜得仿佛还能闻到江水的气息,几人顿时食指大动,争先恐后的品尝起来。林飞先先尝了口汤,果然鲜美无比。而这鱼肉在这铜锅中更是煮得恰到好处,既有鲜美的味道,又保持着细腻的口感,几人尝后均是赞不绝口。
“船老大,你这是什么鱼?”璇玑好奇的问道。
“你这个女娃子,打到什么鱼吃什么鱼咯!”他一边忙碌着准备其他菜品,一边笑哈哈的回应着。
“来喽!”船家端着一盘盘菜品上桌。
众人一看,顿时食欲全消,绮罗看到差点没把刚才吃下去的鱼肉给吐了出来。只见盘子中装着是一些生的牛毛肚、猪黄喉、鸭肠,还有牛血旺之类的下水。
“船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绮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林飞看见她差点又把刀拔了出来,赶紧一把稳住她,打圆场道:“船老大,你是不是上错了?你上的这些明显没熟嘛!”
船家转头看了看,又哈哈一笑道:“我们船工虽然都是苦命人,但可不是野人。你莫小看了这些毛肚、黄喉,在锅里涮一涮可赛过那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