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倩如有天助,今日势必一雪前耻,“公主殿下!您瞧,臣妇当真没有骗人,裴少夫人竟敢偷人,还谋害沈伯爷!好在公主您及时赶到,为沈伯爷伸张正义,否则沈伯爷恐怕就要死于此地了!”
辅国公主盯着蒙面人的侧脸,视线不移,眯着眼,想往前踏步。
彼时,沈桑宁已经直起身,将谢欢护在身后,“爹,别怕,我护着你。”
一声爹,让原本要起身的谢欢,又蹲下了,黑面布将嘴角笑意完全遮掩,十分淡定地回道“好。”
这声爹,也让梁倩风中凌乱。
什么玩意?
不是奸夫吗?怎么又叫爹?
地上响起一阵咳嗽,“咳咳咳——”
沈益吃力地抬头补充,“此人乃臣原配的奸夫,他们无媒苟合,臣的妻子怀着孽种嫁给臣,那孽种就是臣的长女、裴氏长媳沈桑宁,如今臣发现了当年的秘密,她伙同她的生父欲杀臣灭口,好夺取沈家家财。”
梁倩蹙起眉,尴尬极了,居高临下地对沈益道“你怎么话说不清楚?”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区别,“公主殿下,看来裴少夫人的浪荡是祖传的。”
“梁倩!”沈桑宁嗓音一重,“你什么心思,公主一清二楚,此事是沈家之事,与你并无关系,还有沈益,你有家财吗?这些年,谁养的你?”
随即又对辅国公主道“还请公主明察,沈益身上这箭,是山中射来的,现在搜山找人,还来得及。”
辅国公主实则对他们的家事或家丑并不敢兴趣,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蒙面人的身上,沈桑宁的话,就跟一道风似的拂过耳边,辅国公主挥挥手,皇城军的人见了立马去搜山。
西边林中,距离悬崖十几仗距离,躲着一人。
手中并无武器,但鬼鬼祟祟。
微生澹原本是怕出什么大事,不放心所以来看看,哪里想得到沈益上来这么一出大戏。
除掉晋欢是最好,但是看样子,怎么是要连宁宁一块除掉啊?
疯了吗?
微生澹正后悔透露了晋欢的行踪,早知道就不说了,折腾一圈,要把宁宁也害死了,回去怎么交代啊?他们微生家还是想和裴家修复关系的啊!
一叹息,就见皇城军朝林中来,开始搜索山林。
微生澹生怕被误会自己是坏人,转身轻轻跑,奈何一动,就被皇城军的人逮住了。
那厢,梁倩还在上眼药,“公主殿下,我看裴少夫人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众目睽睽之下和男人抱在一起,不是奸夫,那就是她娘的奸夫,不管是谁的奸夫,她们母女都是败坏了我们大晋之风。”
“啊,我是好人啊,我真是好人!”微生澹被扔在地上。
沈桑宁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很快恢复自然,讽刺自嘲地一笑。
梁倩还在叽叽歪歪,谢欢实在听不下去,站起身,往沈益走去,沈益不明所以,下一瞬就发出一声惨叫,“啊——”
腿上的箭被拔了。
谢欢言简意赅,“给你止血。”说着,抬脚往沈益流血的伤口上踩。
“啊!”沈益痛的喊叫不是做戏,是真痛。
但痛的同时,又在心中暗喜,没想到微生颜喜欢的男人这么没脑子,在大众眼皮子底下就敢伤害他,岂不是坐实了罪名吗?
何况辅国公主在此,晋欢此举,简直是藐视皇权,无视公主权威!在找死!
沈桑宁紧张了,小声劝阻,“爹,爹,别给他治了。”
回过头强行解释,“其实这是一种快速止血的办法。”
“大胆!”梁倩再次惊住,真当她傻不成?
连端侯也没反应过来,“殿下,此人竟明目张胆藐视您,还有裴少夫人——”
“闭嘴。”辅国公主不耐烦地打断,探究的目光时刻不离谢欢。
他的身影,与哥哥好像。
辅国公主耳朵都听不进闲言碎语,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两步,“你……”
谢欢忽地转过头,露出的一双眼睛,与辅国公主的视线撞上,后者的话音戛然而止。
无人察觉,辅国公主拢在袖中的手握紧了衣角,双腿也变得僵硬。
真的是哥哥。
裴少夫人是哥哥的女儿,所以才会有虎符?
对上了,都对上了!
辅国公主还想往前,却被沈桑宁拦住。
沈桑宁极力克制的紧张,沉重地开口,“公主殿下,我,其实,其实我爹脑子不太好,他真的是好心给人止血,也真的没有伤人。”
梁倩替公主一怒,“大胆!你什么身份,敢拦着公主?”
沈桑宁也知道没有说服力,垂下了眼眸,脚却没有让开一步,哪怕身后的爹让她让,她也不让。
爹爹太刚了,脾气又不好,决不能让他和公主对上,不然必死无疑。
却听辅国公主蓦然笑了。
辅国公主将视线投在沈桑宁的脸上,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明之前见过,今日却觉得这孩子眉眼都变得可爱不少,忽而感慨道“孩子,你让让。”
梁倩正想帮腔,反应过来,脸都皱了起来。
孩子?多大了还孩子呢?
公主今日礼佛了,果真是多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