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逸摇了摇头,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门,然后拽着庄恩走了进去。
庄恩:“……”妈蛋,早知道就不提醒他了!
这里跟楚君逸记忆之中的地方相差不多,因为死了人,屋子里罩满了白布,楚君逸偏头看了看,抬步就往出事的房间走去。
庄恩倒抽一口凉气,想要拦他却还是慢了一步。
楚君逸推开房门,屋中的窗帘半开着,那张床已经不在了,地上的血迹也被收拾干净,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不同。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顺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到了原本床尾的位置,转过身望向另一个方向。
每每梦回,他都是站在这里,看着那个女人向他走来。
而今时今日,当他再次站到这个位置,曾经的苦痛竟然烟消云散,心如止水,生不起一点波澜。
他该感慨时间是良药,还是该感叹自己放下了呢?
庄恩站在一旁都快要晕过去了,楚君逸所站的位置他知道,虽说他没有看到现场,但他也从父母口中得知了一点情况,楚君逸就是站在那里出事的,现在他竟然又站了过去……庄恩觉得他好像看到了即将落下的板子。
楚君逸琢磨了一下,的确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都说时间是把杀猪刀,这话果然不假,他转头看向庄恩,问道:“我爸的墓地你知道在哪儿吗?”
庄恩无端打了一个激灵,回过了神,看向楚君逸的目光都快带上惊悚了,他站在这里都觉得毛骨悚然,为毛这家伙一点事也没有呀?!
“你知道我爸的墓地在哪儿吗?”楚君逸又问了一遍。
庄恩舔了舔唇,又咽了口唾沫,这才答道:“知道,在千秋公墓。”
楚君逸点头又问:“能带我去吗?”
“能……”庄恩抹了把脸,得了,舍命陪君子吧。
楚君逸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这个时候有人陪着,真的很好。
说好了去墓地祭拜,楚君逸和庄恩拐到了一家丧葬用品店,买了一包祭祀用香,又买了两兜冥币,这才打车赶往千秋公墓。
楚君逸低头看着崭新的冥币,心里却在想着这东西烧了之后楚爸爸能收到吗?是地府能用上还是转世后能用到?或许是用它来打点鬼差,好让楚爸爸投个好胎?
经历了两次死而复生,楚君逸是彻底跟唯物主义说拜拜了。鬼神可不信,但却不可不敬,也就是庄恩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然肯定要去撞墙。
楚爸爸的身后事宜都是他的几位兄弟帮忙置办的,当时楚君逸还在昏迷之中,哭灵守灵,打幡摔盆,这些都没有他的事。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是刻着几排字,楚君逸垂下双眸,心里又酸又涩,但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墓前禁止烧纸,所以楚君逸只是跪下,磕头上香,神情庄严肃穆。
庄恩蹲在一旁看着,他感觉楚君逸真的变了,不是受到刺激性情大变的原因,而是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的感觉。
他们与楚君逸的相处略显生疏,可很多时候又让他觉得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楚君逸,他不知道这种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但他希望楚君逸能过得开心些,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嘛。
楚君逸连着上了三次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拎着两兜冥币走出了公墓区,旁边有供烧纸用的地方,将冥币都烧干净了,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庄恩一起往回走。
“你刚才在想什么?”庄恩问他。
楚君逸偏头看了他一眼,答道:“曾经有人说过,我的道缘深厚,而亲缘注定寡淡。”
“胡说八道!”庄恩啐了一口。
楚君逸笑了笑,道:“你也看到了,此情此景,全都应了。”
庄恩不满道:“你还有我们呢,怎么能说是亲缘寡淡?”
“是呀,我还有你们呢……”楚君逸的思绪不由飘远。
“我觉得你变了好多。”庄恩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楚君逸的思绪回笼,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我觉得你……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为什么?”这个问题庄恩想问很久了。
楚君逸顿住脚步,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明媚,好似可以驱散一切阴霾,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不是不难过,只是我已经伤心过了。”
“我不懂。”庄恩摇头。
楚君逸看向他,笑道:“我难过的时候,你们都不在,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所以你们才觉得我不难过。”
“到底怎么回事?”庄恩严肃道。
楚君逸想了想,以一种玩笑的语气道:“古有庄周梦蝶,今有吾梦中伤悲,何怪乎?”
“梦?”庄恩一愣。
“对呀。”楚君逸笑道:“一梦数年,不知今夕何夕,再多的伤痛也随着时间流逝干净。”
庄恩蹙眉思索片刻,问道:“你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