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啊这次门都没有,月底之前必须给我把初稿交过来!不然我就上你家门口上吊去!”
鹿见深被男人洪亮的怒吼炸得耳朵疼,把手机拿的远远的,等那边说完才重新放回耳朵边,狭长的眉峰紧拧起,嗓音沉沉问:“你谁?”
手机那头的白越闻声怔了下,反问:“你是谁?你怎么拿着江小鱼的手机?”
鹿见深的俊颜上不可抑制的染上一层霜意,冷冷道:“我是她老公。”
他话落,手机那端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几秒之后,就在他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里又尖又亮的嗓音再次在他的耳边炸响——
“你就是江小鱼那个死鬼老公?你怎么还活着呢!我|操!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还问我是谁?你管我是谁!你算哪根葱你就问,我是你祖宗!你大爷的你个活不长的东西……”
他们业界流传着一句话,惹谁都不要惹姓白的。
明明大家都是体面人,偏偏他能出口成脏,雅的俗的上九流下三路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各种骂人的艺术他无一不精通。
白越的最强战绩是四年前,直接把污蔑江稚鱼作品抄袭的一个知名太太骂的吐了血。
完全没有夸张,是真吐了血,半夜被拉进医院,晚一点儿小命都没了。
此后一战成名,在业界留下了恐怖传说。
白越骂得又急又快,半点儿不带卡壳的,尖而脆的骂声在狭窄封闭的车厢内回响,前面司机已经吓得满头大汗,往后视镜里偷看后面的老板。
鹿见深听着手机里不断传过来的声音,脸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不过倒是很淡定,没有要发怒的意思。
其实不是他不想发怒,而是他人已经被白越那又快又尖锐的声音骂蒙了。
鹿见深这辈子哪里碰到过这种阵仗,他爸妈都没这么骂过他,敢这么骂他的,坟头草也早就长的好几丈把深了吧。
直到手机那头的白越撒完泼挂断了电话,他才算是真正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看一眼黑下去的手机屏幕,鹿见深的脸也跟着黑了。
他回到医院的时候,江稚鱼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拿着铅笔在a4本上画画。
她伤在右背,右手现在还不大能用,所以是左手在画。
鹿见深原以为她是在纸上随便涂鸦打发时间,走近才发现她是正经在画线稿。
她的手很稳,寥寥几笔,一个在雨中大笑着踩水花的小姑娘跃然纸上。
画稿中,小孩子的童真快乐几乎要从纸上流出来,非常有感染力。
鹿见深心里吃惊,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个三流画师,在网上偶尔接个小活赚点儿小钱打发时间。
没想到她居然画的这么好。
鹿见深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他有鉴赏的眼光,江稚鱼的画风平实古朴,有一股自然的谐趣和意境。
看着a4纸上的画稿,他的眼底流露出复杂情绪。
鹿见深突然发现,他其实对江稚鱼的了解非常少。
他不清楚她的工作,爱好。
更不清楚她交往的朋友,还有从前那些年的经历……
眼前的人突然变得有些虚幻,叫人抓不住,更摸不透。
鹿见深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慌感。
“你回来啦。”江稚鱼发现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专注地画画。
鹿见深静静盯着她手上的画稿,沉默几息,终于开口:“没想到你左手画得也这么好。”
他的声音虽然是很平静的,可赞赏的意思不加掩饰。
江稚鱼笑,头也不抬,继续专注手里的画稿,“你不记得了,我本来就是左撇子嘛,不过后来硬被我爸妈别过来的。”
只是说到后面,她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为什么硬要把她的左撇子别过来呢?那是江若瑶进江家之后的事情了。
江若瑶被被她家收养后,两个人吃饭坐在一起,筷子老打架,所以她爸妈就硬逼她用右手。
江稚鱼到现在依旧想不通,为什么她的那对父母不向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向着一个外人。
关系闹到最僵的时候,她拿江言善和曾以清的头发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显示,她确确实实是两人的亲生孩子。
江稚鱼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不过幸运的是,她现在已经彻底不在乎了。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头顶忽然压下一片阴影,鹿见深突然俯身下来,一双温热的大掌不由分说捧起她的脸,头压下来便攫住了她的唇瓣。
这几天他时不时搞这种偷袭,江稚鱼已经习惯了,不躲也不挣扎,闭眼由他亲吻索取。
她喜欢他这样的黏糊和亲昵。
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