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高估了自己
鹿见深本来就走在前,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往侧旁一步,挡住了身后江稚鱼的视线。
“你怎么过来了?”
他边说边往前走,几个大步就到了池砚舟跟前,一把抽走他手里的画本。
池砚舟抓了抓空了的手,仰头望着他,眯起一双桃花眼笑得意味深长。
他瞟一眼鹿见深身后的江稚鱼,压着声继续笑道:“后头你逼着人画的吧,真特么骚。”
鹿见深眯眼警告,“别乱说话,我老婆脸皮薄。”
池砚舟挑眉。
“谁来了呀?”江稚鱼的声音由远及近,“你跑这么快。”
池砚舟歪身探出头跟她打招呼,笑眯眯,“小鱼,是我。”
江稚鱼见到她,微微诧异,随即笑问:“怎么大晚上突然过来了?过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
“没多久,也刚到,我找阿深有点儿事。”
池砚舟回着话,目光不动声色落在她脸上仔细打量,越看越惊心。
鹿见深踢了下他的脚,微一撇头,“出去说。”
池砚舟应了声。
鹿见深让江稚鱼躺回病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叮嘱两句,才跟池砚舟出去。
两人去了楼顶天台。
夜风呼呼,吹得两人原本打理精致的头发一顿乱飞。
池砚舟摸出兜里的烟盒,往鹿见深送了下。
鹿见深不怎么抽烟,只有压力大心情烦躁的时候会来一支。
他抽出一根咬进嘴里,点燃,把打火机丢回给池砚舟。
两人沉默抽烟,天台上只有呼呼的风声。
烟烧到尾巴,鹿见深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开口问:“东西呢?”
池砚舟对着天空吐了口烟雾,转过身靠在围栏上,似笑非笑,懒懒反问道:“你确定真要?”
鹿见深眯着他没吭声。
池砚舟又仰头望天,天空灰蒙蒙的,寥落几颗星星,月亮也很暗淡。
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有些事何必搞得那么明白呢?不都说了吗,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他看向鹿见深,问:“知道什么叫傻乐傻乐吗?”
鹿见深脸色开始变得有点儿严肃,“总要把事情搞清楚。”
“搞清楚之后呢?要是真的……”
池砚舟皱眉顿了顿,“我是说如果,那孩子真是她亲生的,你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这个问题鹿见深答得很快,“她是我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结果改变不了什么。”
池砚舟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透明袋递给鹿见深。
透明袋里装着几根细软的头发,微微有些发黄。
池砚舟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那孩子挺可怜的,母胎里带病,四岁多了,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过的。”
他想起了泡泡那懂事又可爱的样子,有点心疼。
鹿见深脑海里闪过些什么,下意识问:“她得了什么病?”
“一种恶性肿瘤,具体不太清楚。”
池砚舟在那边呆了两天,但并没有跟江泡泡接触太多,他是借着找舒姝的理由过去的。
但舒姝明显不是很想看见他。
池砚舟一想起那女人冷心薄情的样子,忍不住舔了舔后槽牙。
他本来还想再在那儿待两天,给她添添堵,又怕鹿见深这边着急。
池砚舟这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是办事一向靠谱。
为什么鹿见深非要他帮忙去取那小姑娘的头发,大概是这其中有什么差池,所以他没敢让别人过手,亲自跑一趟送了过来。
两人在楼顶又站着吹了会儿风才下去。
池砚舟先去病房跟江稚鱼打了声招呼,才离开,鹿见深叫李斌送他去酒店。
“你是不是抽烟了?”
江稚鱼揪着鹿见深胸口的衣服,踮着脚尖,在他脖颈周围嗅来嗅去。
鹿见深低头看她。
见她鼻子一耸一耸,跟小狗似的,忍不住笑,“你是长了个狗鼻子吗?我在上头吹了半天风,还以为都吹散了呢。”
江稚鱼白他一眼,皱眉问:“池砚舟大老远过来找你干什么?”
她知道鹿见深的习惯,平时基本不抽烟的,除非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公司里的事,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鹿见深含糊说了句,转移话题,“你洗澡了吗?”
江稚鱼立马被转移注意力,“我倒是想!”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正经洗过一次澡了。
江稚鱼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