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深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侧头看他,瑞凤眼意味不明的轻轻眯了下。
鹿见风毫无所觉,睁着两只盛满清澈愚蠢的跟鹿见深同款的瑞凤眼,自豪地说:“我还知道我嫂子最喜欢吃六贤记的流心牛角酥,最喜欢的画是莫奈的睡莲,但是最喜欢的画家是野兽派鼻祖亨利马蒂斯,还有,她很喜欢听上个世纪的那些粤语歌,最喜欢的歌手是哥哥……”
这些都是他从felchazo的电话采访里看到的,当时他就觉得怪熟悉的,原来在欧美名声大燥的插画大师felchazo,真的是他家江小鱼。
鹿见风一想起这事就激动,追星追到自家人身上,这感觉跟彩票中了五百亿有什么区别?
当然没区别!
他说的滔滔不绝,对于江稚鱼的一切如数家珍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亲哥越来越不对劲的脸色。
反观此刻鹿见深的表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他听着听着,忽然一下站起身,打断了鹿见风的喋喋不休,“行了,没事你就玩你的去吧。”
说完,提步往卧室方向走。
鹿见风眼瞅着他进了主卧,关上门,然后轻轻的“咔嗒”一声,落上了锁。
鹿见风:“!”
这防谁呢?
程识搁阳台打完电话回来,就见鹿见风坐在沙发上,怒目圆睁,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主卧的方向。
“怎么了?”程识走过去问。
“程哥,”鹿见风指着主卧,一副十分震惊的语气,“他俩昨晚睡一个房间!”
程识,“……”
夫妻俩难道不应该睡同一个房间吗?
哦,不对啊,明明昨天鹿见深和江稚鱼还跟仇人一样。
看着眼前的鹿见风,他的表情和语气忽然令程识生出一种错乱感,忍不住自我怀疑是不是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出了什么问题。
沉默了足足十来秒,他才不甚确定的开口:“他们俩,嗯……是合法夫妻关系,领了证的。”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老板老板娘也是俗人嘛,他能明白的。
“我当然知道他俩是夫妻关系!但是昨天他们俩不是还闹离婚呢吗?两人看对方都跟死人一样,都不搭腔的!怎么今天?”
鹿见风直挠头,百般费解,“这弯拐得是不是有点儿太急了?”
程识轻咳一声,“夫妻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就很正常。”
他就知道他当初没看错,太太外头都有私生女了,老板还能忍着当没事人一样,这不是爱这是什么!
“所以真是和好了?这么有威力的吗?”鹿见风喃喃。
那他昨天一晚上辗转反侧愁掉了脑袋,还认认真真记下得那两张笔记是为了什么?
“你以后有女朋友就懂了。”程识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你也回去补个觉去。”
鹿见风恍恍惚惚起身,跟着程识走了。
……
鹿见深回卧室搂着江稚鱼又睡了个回笼觉,十点钟起来,去外面客厅处理工作。
一直到将近中午十二点钟,卧室里才传出动静。
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
他扔下手里的文件,“噌”地一下站起身,抬脚大步往卧室冲。
卧室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床上被褥凌乱,原本睡在上面的人却没了影。
鹿见深眼皮子一跳,下意识往前快走了两步,这才看见江稚鱼坐在床另一侧的地上,身上胡乱裹着张薄毯。
提起的心落回去,他绕过床尾,几步走到江稚鱼身旁蹲下,伸手查看她的情况。
“怎么回事?摔到哪里没有?”语气紧张。
不过,他话音才落,“啪”的一声响,他伸出去的手被江稚鱼一把拍开。
“离我远点。”江稚鱼一张嘴,声音嘶哑的不能听。
她皱了皱眉,狠狠瞪鹿见深。
鹿见深被她打开手还有点儿不高兴,见她瞪自己,反倒是露出点笑意。
江稚鱼见他居然还笑,气得咬了咬后槽牙,偏开头不看他,双手撑地想站起身。
然而——
腿软,真的软。
一动,全身骨头咔嚓嚓地响,跟年久失修的机器似的,压路机压过八百遍也没这效果。
她颤巍巍起到一半,两条腿没撑住,瞬间又往回跌。
就在她往下跌的时候,腰间及时缠上一条有力的胳膊,相当及时地把她捞住了。
鹿见深弯身将她拦腰一抱,得意哼笑,“站都站不起来了,你逞什么能呢?”
“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么!”江稚鱼气道。
“对,我干的好事。”鹿见深风流的眉眼含笑,眸光璀璨,深以为意地点头,“所以我负全责。”
他说着,低头在她额头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