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又生了个儿子
鹿见深像个无助又发了疯的孩子般,带着满心的希望去推开一扇扇房门。
没有人……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推门的动作改成踹门。
开始的小心翼翼逐渐变成暴躁,空荡荡的楼里回响着他愤怒的吼声:
“江小鱼!”
“你给我出来江小鱼!”
“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鹿见深站在最后一扇紧闭的房门前,眼睛里已经是血红一片。
他攥着门把手,足有十几秒的时间,仿佛才终于下定决心,咬牙猛地推开——
一阵穿堂风吹过,窗边雪白的窗纱高高鼓荡起来,靠窗的桌上一本书哗啦啦作响。
寂静。
无人的寂静。
鹿见深缓缓走进去,站在房间中央,目光巡视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入眼是一片整洁。
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桌子地面干干净净,什么杂物都没有,好像从来没有人踏足过这里。
然而角落的花瓶里还插着刚剪下来的粉黄色朱丽叶,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
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
鹿见深走过去,端起那半杯水。
居然还是温热的。
杯子旁有一把水果刀的刀鞘,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橘香。
鹿见深放下水杯,又慢慢走到窗前,拿起桌上的书。
那是本美术杂志,被风吹起的那页印着亨利·马蒂斯的《红色的和谐》。
一阵风从窗口灌进来,白色窗纱再次高高扬起,裹在他身上。
像漫天的迷雾一样。
“咚!”
在呼啦啦的风声里,突然有一道不和谐的闷响,打破了包裹他的迷雾。
像是风吹倒了什么东西。
鹿见深猛地转头看去。
视野的尽头处,还有一扇玻璃窄门。
他睁大着双眼,定定地望着那道门,心脏又重新鼓跳起来,“怦”“怦”“怦”的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一样。
他怔忡几秒,抬脚走过去。
慢慢的,轻轻的,一步一步朝着那扇玻璃门走去。
阿鱼……阿鱼……
每一步,他心里都在轻喊一声。
他的阿鱼会不会就藏在这扇玻璃门后?
终于走到玻璃门前,他轻颤着伸手,握住那道玻璃门的把手。
很滑,掌心黏腻腻的全是汗。
心脏的鼓跳声已经盖过了耳边的风声。
心里不断响着一个声音。
然后,在某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全部停止。
他攥着门把的后蓦地用力——
“老板!”
就在这时,程识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鹿见深本能转身,“找到了?”
程识摇头,“这里有地下室,连着车库,直接通到疗养院大门外……”
他话没说尽,但意思明显——
人已经跑了。
鹿见深当即松了手,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去,只有一个字:
追。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外面安静一片,只剩下呼啦啦的风声。
江稚鱼靠在那道玻璃窄门后的墙上,紧绷到僵硬的身体轻轻颤着,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细长的水果刀。
对面是洗漱台,台子上嵌着一块半身镜。
镜子里照着她绷紧的下颌线,还有一双通红的,被恨意浸透的双眼。
“啪嗒——”
不知道因何而涌起来的泪忽然砸落下来。
在这寂静无声的密闭空间中,那声音好似巨大,震颤着她的耳膜。
她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而后闭上了眼。
……
鹿见深带着人,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闹市区截停住两辆可疑的车。
因为他的车堵在前面,路面的交通顿时变得拥堵混乱,一时间鸣笛声像雨后池塘里的青蛙叫。
鹿见深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他一把挥甩开跑过来阻拦他的交警,抓起路中心红白条纹的交通锥,狠狠砸向那辆被他堵住的车的前车玻璃。
“砰!”
“砰!”
“下车!”
一下一下,随着鹿见深的怒吼,挡风玻璃碎成蜘蛛网。
紧锁的车门终于有了动静。
前后四道门通通打开,车上所有人走下来。
没有江稚鱼。
仍旧没有江稚鱼。
全部都不是江稚鱼。
“这位先生,我们跟你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