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不能!
他要的不是把她锁在身边。
他要她爱他,要她的眼里重新看见他,要她心甘情愿的跟她在一起,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鹿见深想起梦里血淋淋的场景,两只手又控制不住又颤抖起来。
显然,刚刚结束的那场噩梦是一个预警。
警告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最后他得到的,就是一个和江稚鱼你死我休的结局。
程识在床边站了半天,跟李斌对了八百遍眼神,对方二傻子一样的茫然表情叫他很是心累。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话诚不欺人。
上帝不能给你打开一扇窗,再给你打开一扇门,这样上帝也太宠你了。
程识觉得让鹿见深继续这样两眼一抹黑下去实在不行。
他心里反复斟酌措辞,正要再开口,先听见自家老板先出了声喊他,“程识。”
“哎哎!”程识忙应声,往前凑了一步。
此时,医生和护士们都已经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程识李斌他们俩人。
鹿见深双眼仍旧无神的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声线缥缈说:“你叫人去查查太太是不是怀孕了。”
“好。”程识想也不想就点头应声,应完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下瞪大了眼珠子。
他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太、太太、她她她……怀孕?”
那孩子他爸是谁?
反正肯定不是自家老板了,这都半年没见着人了……
程识看着鹿见深,只觉得顿时有点儿头皮发麻。
他张嘴还想问什么,但想到自家老板可能会有的反应,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吞下去,然后低垂下脑袋,都不太敢去直视鹿见深的脸色,只用一点儿余光偷瞄。
结果他想象里的那些咬牙隐忍生无可恋全然没有,反而在鹿见深的脸上,好像还隐隐有些欣慰的神色。
欣慰?
程识觉得是自己眼花,大着胆子抬眼仔细去打量他老板。
结果发现没看错,鹿见深那张憔悴的脸上什么屈辱痛苦悔恨隐忍都没有,只有隐隐的欢欣。
就像是久在黑夜里的人看见黎明的曙光一样。
他老板疯了。
这是程识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鹿见深并没有疯,他只是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忽然又找回了一丝理智而已。
江稚鱼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身体可能还没恢复好,又这么迅速怀上,这不对!
想想她之前急切想要怀孕的原因,那是为了给泡泡匹配合适的骨髓治病。
所以,她急着怀上现在这个孩子的目的,会不会也是这样?
这个孩子其实还是他的孩子?
鹿见深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至于没有他江稚鱼怎么怀的孕,以及这孩子也很有可能是周彦西趁虚而入,在江稚鱼脆弱无助之中,因为周彦西的帮助和关怀感动之下的产物。
这些疑虑,全部都被他抛诸脑后。
溺水之中,抓住什么都是救命稻草。
人有时候,特别是脆弱无助的时候,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这是一种自救的本能。
“这件事不着急,找几个生面孔慢慢查,不要打草惊蛇。”
鹿见深慢慢吩咐道,面上的喜着随着他的臆想,越来越明显。
程识看着他,皱眉想了想问:“如果太太真……怀孕了,那之后呢?”
“之后?怎么办让我想想, 我想想……”鹿见深从病床上坐起来,两只手握在一起,激动地搓来搓去。
想了半天,他说:“先什么都别做,让阿鱼好好养胎,千万不能再刺激她,所以去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别被她发现了……”
“算了!”他又摆摆手,“你们别查了,我叫池砚舟探探舒姝的消息,她肯定知道——”
他说着,扭头四望,“我手机呢?”
他立马就要给池砚舟打电话。
程识忙去拿过他的手机,递过去给他,忍不住道:“老板……”
鹿见深挥手打断他,“你们出去吧。”
这模样在程识眼里只有两个字:疯了。
程识看他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带上了些许怜悯。
这都半年了,怎么还没疯够?
实话说,他对自家老板和太太能不能破镜重圆这件事一直持悲观态度。
两个人不是那种小情侣因为一点儿小事吵架就随随便便分了手,他们中间横着的东西太多了。
一个孩子,一个救命的希望,单说这两条,就足够太太判自家老板死刑了。
太太不像那些复仇剧里演得那样,回来找鹿见耳深这个老板报仇就不错了,谈原谅简直可以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