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瘫倒在地上,看着床上被啃烂的肉块,早就面容模糊不知道是谁了,他心知必定是苏遮月,但双眼发怔,都不敢过去瞧一眼。
其他衙役寻遍寺庙,只在一个偏僻的厢房里找到了一个已经圆寂的老和尚。
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整个寺庙空空荡荡,僧人怕是都已经堆在岸边了。
到底需要一个主事的,衙役们把知县老爷扶起来,问李祁现在该怎么办。
李祁抬起头,眼球里泛出鲜红的血丝:“烧了。”
“什么?!”
衙役们惊问。
李祁出乎寻常地冷静道:“这座寺被诅咒了,不干净,现在就烧了。”
看一群人还愣在原地,李祁又破口大骂道:“不会动手吗?”
“是,是!”
衙役们忙应下来,去柴房找了火把点燃起来,但谁都不敢点这第一把火,只交给李祁。
李祁将燃烧的火棍拿在手里,就往“苏遮月”的尸首上一扔。
那床帐、被褥都是易燃的,火棍下去,“蹭”地一下就给全部烧了起来。
衙役们跟样学样,往每个房里都扔了一把火。
只一会儿的功夫,整座寺庙都燃了起来,火光冲天,几乎将半边天都给烧红。
李祁和衙役们站在山门外头,端望着这寺庙熊熊燃烧的大火,又吩咐道:“下了山,把那些僧人的尸体,也一起都搬过去,一同烧了。”
他得把这件事埋下去,不能影响他的仕途。
又吩咐道:“与那些村民说,是山寺遭了强盗,现在已经烧干净了!若有哪一个嘴巴漏出去,就等着牢狱伺候!你们也一样!”
衙役们被知县的威吓震了震,纷纷应是。
县衙后院里,宋姨娘听说这事的时候正在给李祁准备晚饭,闻言一下抖落了筷子,
“都死了?”
打听回来的丫头忙不迭地点头道:“真是太吓人了,尤其赵姨娘,死的时候竟然还在做那等事,真的恶心透了!”
到底是勾栏院里出来的人,没的德性。
宋姨娘先是本能地吓了一下,但反应过来,赵姨娘和苏遮月都死了,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还有那李老夫人也是,一直在她头顶上压着,竟然都一同死了。
这简直是上天在助她!
宋姨娘心中畅快,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只一会儿她又停下笑来,问:“对了,周婆子呢?”
她派着她去照理苏遮月的,怎么一点信都没有。
那丫鬟也奇怪:“不知道,一直没见着人。”
宋姨娘还惦记着那碗美人羹,便叫丫鬟找几个人再去寻寻,一面静坐下来,盘想道这苏遮月的死是她预料中的,
但是赵姨娘死的倒是蹊跷。
宋姨娘喝了一盏茶,以她那阴险算计的本事,就算是要做那些个淫事也不会那么堂而皇之,更不会叫人发现。
何况李老夫人也在,就更不可能了。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夫人怎么也会死?
她坐不住了,在房中不住踱步,又将昨日的事情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忽然越想越心惊。
她怎么感觉,这事情,怎么算来算去,还是和苏遮月有关!
昨日她们上山,虽是她以这和离之事把苏遮月骗上山的,但是那偷汉子怀孕的事她可是一点都不知晓,全是赵姨娘安排的,这是一个了。
而后来查出苏遮月有了孕身,要取她性命,虽由她安排,但归根结底是老夫人的意思,所以老夫人也死了。
两个……
宋姨娘登时站起身来,吩咐丫鬟道:“去把找周婆子的人叫来,不用找了!”
丫鬟奇怪道:“怎么不用找了?!”
宋姨娘心底发麻,眼色惊恐,若是她猜想不错,周婆子大概也是没了命了。
这便赶紧换衣服:“走,与我去趟我母亲那儿!”
她此刻只盼着上回她拖兄长往那三清观求的驱鬼符咒,已然到了。
外头的事料理完了。
李祁回了屋,什么话都没说,只坐在椅子上。
今日一连看到了这么多人命,他整个人都有些茫然,甚至连母亲死了都没有实际的感受。
好像还在梦中。
直到宋姨娘从娘家回来,披麻戴孝的,一进屋见了他,就哭喊地跪在地上,“老夫人,怎么死得那么惨!”
李祁听着就烦,指着她骂道:“哭,哭,有什么好哭的!”
“若不是你说要上山烧香见苏遮月是不是鬼魅附体,母亲怎么会出事!”
宋姨娘方才只是装个孝顺媳妇的样子,闻言抽噎了一声,这,这怎么就怪到她头上来了?
当初那事,分明就是李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