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是四公主来了。门房已迎了进来,现在在东暖阁候着哩。”如意很快回来,站在门口处远远地回禀道。恪守成规,怕从外面带进来的风寒冲突了主子。
“直接让把早膳送到东暖阁罢,莫让她等着了。”司徒娴淡淡的吩咐道,又自己拢了拢身上的衣物,接过如煦递过来添了新炭的暖手炉,由如煦服侍着又披了件棠梨色明花缎大镶边绒氅。
“是。”如意复退身出去吩咐下去了。
厚厚的棉帘被掀开,刺骨冷风夹带着粒粒白雪,扑到人身上面上。一帮丫鬟婆子簇拥着司徒娴沿着檐下长廊绕过寝殿前的小院子,抵达了这宁斐堂的东暖阁。
丫鬟解了司徒娴身上大氅的棠梨色丝缎带子,褪下了大氅,又有婆子接过她的暖手炉,往里走去。“叫四妹久等,三嫂先赔个不是。”
“三嫂说的哪里话,是我唐突到来,扰了三嫂嫂才是。”四公主秦君锌毫不在意挥挥手,随意捏着块豆糕小口吃着。
“莫吃糕点了,不如陪我再用点早膳。红豆薏米粥熬的软糯香甜,莲子百合粥下火养胃……”司徒娴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一面示意丫鬟们撤了黄花梨木五福捧寿桌上的几碟糕点,呈上早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君锌也不知道拘谨为何物,客气一句就开动了,“谢谢三嫂。”
司徒娴喜欢和她在一起待着,多半就是因为她知世故而不世故,这是她的可爱之处也是过人之处。
当今圣上宠爱四公主人尽皆知,本是皇子公主分开按长幼排序,她就是大公主。陛下却予她特例,在皇子长幼中也占一席,排行第四,名字也是遵从君字金旁辈。圣上原配和嫡子女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亡故,因此,直至登基后才娶续弦为继皇后。继皇后章氏福薄,膝下仅有四公主,后因病郁郁而终。圣上不再封后,也就仅有四公主秦君锌一个嫡子。
司徒娴知道四公主秦君锌今日突然前来是有原因的,只是既然她不主动说,那她也就当不知道。仍旧慢条斯理用着早膳,朱唇微动,不闻一丝咀嚼的声响。
直直等到司徒娴用罢了早膳,淡茶漱过口后,秦君锌才扭扭捏捏的开口道:“嫂嫂,你看这快过年了,送人些什么东西比较好?”
司徒娴心下明了,笑:“只要是心意到了,送什么都尚可。就看你是要送给普通友人家人亲族,还是意中人了。”
“哦。”秦君锌若有所思,但是神色间还是有点小失落。
司徒娴了然一笑,低头抿了口茶水,暗忖:这丫头十之八九是有了意中人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有这等福气了。
“诶!不如,嫂嫂陪我去街市坊里逛逛?整日闷在府里,当心发霉了惹我三哥心疼。”
司徒娴思虑间就听到了这句,猛然抬头看去,就看到了秦君锌笑意盈盈的面庞。“你这丫头,还调侃起了你三哥。”
“好嫂嫂,您就答应了我吧。”秦君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软着嗓子撒娇卖萌的模样真是抵抗不住。
“罢了罢了,应了你就是了。”她无奈笑笑,颇为宠溺地看着豆蔻年华的秦君锌。她啊,素来心软。
“嫂嫂真好!”秦君锌两眼弯弯,如数家珍般道出了待会儿的计划,“可以先去西市看杂耍,再去东市买首饰买衣服……”
司徒娴莞尔,不禁想到了她们的相识。
大婚后没多久,趁着秦君铭沐休,司徒娴被他带去了城外的一处马场。
那个马场是专门为达官显贵皇亲国戚所用的,故此,她是第一次来此。
“三哥!终于把三嫂带出府让我们大家都看看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朝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个妍丽少女和个落后好多的风朗少年策马往这边奔腾而来。
“吁——”
坐在高头大马上,妍丽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徒娴,“三嫂好生娇俏,难怪三哥喜欢的紧了。”说罢,先咯咯地笑起来。
“四妹。”秦君铭颇为无奈,摇摇头也笑了。就是父皇也怕是治不了这个丫头,不过总有人能治,不是吗。
“公主殿下,别没大没小的,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成天不安生。”后到的少年勒住马绳,先是噎了秦君锌一句才下了马给秦君铭和司徒娴请安。“臣京畿司副将顾圥,见过楚郡王、楚郡王妃。”
“嗷!顾圥,小心本公主治你的罪!”秦君锌羞恼地一扬手中马鞭,直击顾圥门面而去。不料他灵活一躲,鞭子扑了空。两人就此又打打闹闹起来。
秦君铭早已习惯了这俩人的闹腾,打了个手势就拥着司徒娴去了马圈挑马。
“他们二人向来如此,夫人莫见外。”
“无妨,四妹好生可爱。”司徒娴由衷感慨道。四公主秦君锌是按皇子长幼顺序排列,细算起来,司徒娴是该给她行礼的,秦君锌却咯咯笑着免了她的礼,予以她足够的尊重。
“呵呵。”秦君铭意味深长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