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在此等我。”
褚砚走到倒地的其中一具尸体前,猛的拔出了自己的箭,再用死人衣服擦干净血迹,如法将那射出去较远的另一支箭也回收了。
箭头乃精钢打造,刻着一个“褚”字,一支箭造价并不低于一把普通的兵刃。
至于这些匪徒身上是否有值钱的,他则半分不在意,连摸尸都懒得。
将箭插回箭筒以后,褚砚扶着林雾夕再次上了马,自己则是牵着马走在前面。
他身形笔直地走在前方,手中牢牢攥紧缰绳,步履沉稳。
林雾夕则乖乖坐在马上,手紧紧抓住座下的马鞍,她稍稍低头,感受着阳光与微风拂面。
“先前路过一条小溪,离此不远。”
二人一同朝小溪方向而去,大约走了一里路,便看到一条小溪在阳光映照中闪着金色的光辉。
褚砚扶她下马,又牵着马儿饮了水,而后从马鞍上取下一块布,行至溪边浸湿。
“来擦下手。”褚砚递出布。
林雾夕道了声谢,接过湿布,轻轻擦拭着手。溪水清凉,不仅洗去了血迹,也驱散了一些疲意。
她的目光落在褚砚身上,见他解去染了血污的外衣,连忙要过去接。
“表哥,我帮你洗吧。”
褚砚将脏衣避开她,笑道:“这血脏,别污了表妹的手,我去洗。”
林雾夕忙道:“还是我去吧,我会洗。”
褚砚见她坚持,便将脏衣给了她。
林雾夕小心翼翼地来到溪边,这溪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落叶。
并不深。
她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将衣服放在旁边,然后提起裙子蹲下来,才将脏衣服放入水中。
褚砚在一旁洗脸,看着她有模有样地用手揉搓着衣物,表情认真,不禁勾了勾唇。
林雾夕仔细得很,血迹是刚染上不久,多搓几下是能洗掉的。
只是他的衣服太大,浸水后又太重,林雾夕漂洗时没站稳,重心被那衣服带了一下,半个身子便落进水中。
“哎呀。”
褚砚听到动静,连忙去把她捞出来。
这下好了,给他洗个衣服结果把她自己的衣服弄湿了过半。
连鞋子也进了水。
褚砚蹲下身来帮她拧干裙子,关切道:“可是脚滑了?”
“是衣服太重了……我,我拿不起来。”
褚砚轻笑一声。
林雾夕低着头,只觉丢脸。
如今她裙子湿了,鞋子湿了,发髻还散了,昨晚还被他催吐,真的什么丑样都被他见过了。
不能想,越想越难过。
很快,林雾夕眼眶里便蓄满了泪水,捂脸哭泣。
褚砚连忙哄她:“不慌,这附近定有农户,我带你去借身衣裳。”
林雾夕仿若未闻。睫毛轻颤时,眼泪颗颗滑落,濡湿了面颊。
看着好不可怜。
褚砚哄了不管用,只好抱起她,在怀里仔细安慰。
“些许小事罢了,值当你哭?这里也没旁人,不曾有人笑话你。”
林雾夕委屈道:“骗人,我分明听到你笑了。”
褚砚道:“我只是觉得表妹可爱罢了,并不是笑话你。”
“我才不信。”
闻言,褚砚正了正脸色,问道:“那讲道理,我是旁人吗?”
林雾夕一噎,抬起泪眼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心虚道:“不是旁人。”
“我是谁?”
林雾夕眼眸低垂,声若蚊蝇:“我表哥。”
褚砚挑眉:“然后呢?”
什么然后,林雾夕羞耻爆表。
她脸颊酡红,急忙捂住他的嘴,连连摇头:“好了好了,我不哭了,表哥少说一句罢。”
褚砚见她害羞,拿开她的手笑道:“行,我不说。那去寻家农户给你换身衣服可好?”
“嗯。”
确实没走太远,有户农家。
褚砚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位老妇人,听两人前来说明来意,老妇人便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
“那溪水凉得很,女娃子弄湿了可是不行的。”
说完老妇人进屋给她找了一身干净衣裙。
林雾夕换上后,暗沉沉的粗布颜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朴素极了,但脸偏偏又是如出水芙蓉般惊艳。
林雾夕谢道:“谢谢婆婆。”
“这女娃子长得真俊呐。”老妇人赞道。
林雾夕微微侧脸,露出一丝娇羞。
褚砚取了十两给老妇人,再次谢过后,便要带林雾夕离开。
却被老妇人叫住了,“老婆子这破衣裳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不用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