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似乎他真的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丑事。好在,他的心痛在撕裂他的同时也警醒了他,让他在丧事上回忆起过往的一些生活片段。不,不,我没有伤天害理,我没有辱没祖宗,我没有道德败坏……可是,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莫须有的帽子,却被那么多人蛮不讲理地套在我的头上,变成紧箍咒,勒紧,再勒紧……可怕的是别人合力不让我抬起头;更可怕的是,我竟然自己抬不起头;只要是生活在梦家湾,生活在鲁山镇,吕蒙县,生活在乌合之众们的认知里,那些目光,那些闲言碎语,那些阻力,就会生硬地压在我的头上身上,让我无法抬起头颅。不,不,我没有错,我身上的红字是别人强行刻上去的,如果我一味地低下头来,别人就真的以为我在认罪忏悔呢……披麻戴孝的梦独,手握哭丧棒,双膝跪在脏污的地面上,顶着乌压压的人群向他射来的箭簇般的谴责眼光,藏獒似地抬起头颅去迎接那些箭簇,桀骜不驯却依然纯净的目光向人群扫视了几眼,忽然,他的目光停住了,人群中,一个面容黧黑、满脸怨气、老气横秋的女人挺身而出地迎上了他的目光,这个女人两把刀子一般的豆荚眼在怒视着他。这个女人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女人相伴,左边是她的三姐苟怀韭,右边是媒婆梦胡香,她们脸上的神情与苟怀蕉极为相似,三个女人一起向周围散发出同仇敌忾的能量。梦独竟然胆寒了一下,身子颤了颤。梦独看见苟怀蕉的上下嘴唇蠕动起来,似乎在说“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