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的切入点,稳定的精神状态,以及多多益善的想象力。这种感觉与希格斯借给她的小说中所描写的犯罪侧写师有些类似,而她现在,就要以当事人的视角置身其中,重现魂器成为魂器时的场景。
艾丝特尔睁开眼,凝望着桌上的水晶球,目光逐渐涣散了。雾气向四周弥漫,除水晶球之外的一切仿佛全都藏匿进朦胧之中,而球体却越发明亮,亮到足以让人眩晕。她咬着牙,紧扣手指,竭力集中自己的意识,终于,亮光被冲破,湛蓝色的球体中浮现了虚幻的人影。向着那些影子,她屏住呼吸,迈进了一步。
她看到了一位老妇人,肥胖的身躯占满了双人沙发,为身后的大半面墙都投下了阴影。她感觉自己离这位老妇人很近,近得像被她抱在了怀里——也许自己是一个婴儿或一只猫,她不确定地想道。
老妇人的嘴唇在一张一合,艾丝特尔只能看见坠在她脸颊上的抖动的肥肉,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会客厅里一片死寂,老妇人华贵的服装布料也没有发出任何摩擦的声响,正当她感到茫然之际,视线突然旋转,自己好像被捧了起来。
“……赫奇帕奇……珍藏……”她似乎听到了这样几个模糊的单词。
视角恢复平稳,艾丝特尔望向前方,或许是逆光的原因,她看不清另一个人。与环绕在附近的白雾不同,那个人是黑色的,浓重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只有面部的两道狭长红光,能够透露他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欲望。
“……非常……美丽……”她又分辨出了几个模糊的单词,听上去像蛇的嘶声。
突然,艾丝特尔眼前的景象开始剧烈晃动,老妇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想要将怀里的东西收起。她无法行动,却无意中看见了对面那人手中的一个物件,被金属链条系着,从他烧焦骷髅般的手中垂下来。
物件反射着金属光泽,在盒盖被从上面扣上之前,艾丝特尔最后注意到了那上面的自己的倒影——是一个金色的杯子。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倒影很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确定。但下一秒,她突然感受到了剧烈的绞痛,从腹部开始,飞快地扩散直全身。伴随痛觉的还有一阵难以忍受眩晕与恶心,她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所有诡异的不适感在移开视线的那刻便减轻了许多,但擂鼓般的心跳足以证明它们曾真正存在过。艾丝特尔喘着粗气,用手背拂去脸颊上粘着的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现在只是初春,教室内并没有那么热。
一张叠起的方巾递了过来,她无力道谢,接过它慢慢擦拭着额头。
“一个胖老太太,向另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炫耀她的收藏……”呼吸基本平复后,她按着胸口,艰难地低声说,“而那个人,应该就是……”
她没能说出那个名字,卷土重来的恶心感令她忍不住捂住嘴干呕,好在保护罩依然在起效,尴尬的动静和秘密的谈话都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年轻的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又递来一个杯子,接着她的话说道,“赫普兹巴·史密斯夫人轻信了他,最终招来杀身之祸……她的死亡,使他制作了那件魂器。”
艾丝特尔一句也没听进去,夺过杯子毫无风度地大口灌下了里面的液体——居然是清爽的苏打水。“咳……从哪弄来的?”
“一些校长特权。”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解释道,神色略微有些遗憾,“我很感激你的占卜,艾丝特尔……但这条信息如今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苏打水中和了胃中的酸痛,握着微凉的瓷杯,艾丝特尔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从水晶球中看到的都是些“过时”的线索。杯子——赫奇帕奇的金杯,正是马尔福之前透露的与霍格沃兹有关的魂器,也是邓布利多前段时间的出差原因。看他的反应,那个杯子大概早就和里德尔的笔记本落得一样的下场了。
“没关系,孩子。”见她状态堪忧,邓布利多露出安抚的微笑,语气也更和缓了些,“你看起来需要休息,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罢,他抬手准备撤去屏障,可艾丝特尔却在此时记起了被自己遗漏的另一件物品:里德尔手中的、那个带有金属光泽的东西,它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刚才的特定场景。仿佛受到某种指引,她抬起头看向了水晶球,尽管这次没做任何准备。
——已经消散的白雾骤然显现,如一阵漩涡将她吞噬其中。绿色的光束、幽暗的湖面、堆积的尸骸、刻有乌鸦图案的家族纹章……种种光怪陆离的画面在艾丝特尔眼前闪烁而过,带来的不适也与之对应:光束亮起时,她只觉得灵魂飘离了躯体,疼痛持续的时间短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在那个湖心平台上,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理上的痛苦与折磨——就像被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地捅穿,直至从鲜血淋漓中剜出整个灵魂。
浓稠的黑色血液从伤口中淌下,汇聚成池,艾丝特尔不受控制,俯身大口地饮用着它,就像只是在喝甘甜解渴的苏打水。痛苦随着液体的涌入加剧,早已超出了承受的极限,在濒临崩溃之际,池底渐空,莹莹绿光终于显现了出来。是一个挂坠盒。
恍惚之中,她向挂坠盒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