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更换一个对他来说不算困难的要求,“巴比蒂是一位洗衣妇,”轻快的声音在此时突然响起,“她会把王宫里的床品清洗得柔软、洁白又芬芳。”
“……”
“巴比蒂从晾晒的床单后面偷偷看着,发现江湖骗子从国王的一棵树上折了两根树枝,然后进了王宫。他把一根树枝递给了国王,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根威力无比的魔杖。‘不过,’江湖骗子说,‘得等你有资格了,它才会管用!’”
艾丝特尔自然地继续了这则她非常熟悉的故事,语速流畅,语调悠扬,在说到江湖骗子的台词时还会故意尖着嗓子发出符合人物个性的怪声音。讲故事的时候,她将双手支在身侧的桌面上,半空中的小腿慢慢摇晃着,外袍下柔软、洁白又芬芳的裙摆几乎要抚过一旁的黑色长裤,但每次都只是差一点。
斯内普安静地听着,思绪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蜘蛛尾巷的某个平静的黄昏。艾丝特尔并不会让他想起他的母亲——她们没有相似之处,而且那样也太奇怪了——他只是喜欢这种感觉,一直以来,他所向往的,家人的感觉。以及,爱人的感觉。
“……‘干瘪的老太婆!’江湖骗子咆哮着说,‘你的呱呱大笑要了我的命!如果你不能帮助我,我就揭发你是一个……女……巫……’”
认真拿捏的嗓音被句尾的磕绊破坏了,腿上多出的重量把艾丝特尔吓了一跳,她克制住膝跳反应,从童话故事中抽神,发现坐在低处的斯内普居然将身体靠了过来。一层裙摆之下,自己的大腿仿佛成了他的枕头,柔软,舒适,且亲昵至极。
艾丝特尔能看到他的侧脸,舒缓的眉峰,挺拔的鼻梁,它们中间阖上的黑色的眼睫,以及下方那双流畅的放松的嘴唇。第二位讲述者也变得有些心猿意马,女巫巴比蒂还在对付愚蠢的麻瓜,她却逐渐专注于一缕黑色的头发,将它细细抚平、捋顺、并用手指慢慢绕起了圈。发尾一遍遍扫过高耸的鼻尖,头发的主人仍在纵容她的把玩,直到故事的末尾,纯金雕像被立起之后,她的那只手也被捉住了。
斯内普捧起它,吻上她温热的手心,但不止于此。他倏然站起,把激烈的绵延的吻带到了更高的位置,从手臂、肩膀再到侧颈,在抵达唇畔之际,他停了下来。
“……你该回去了。”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立刻放手。黑色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她,被按住的手背也觉得烫得惊人,艾丝特尔直直盯着他额角的薄汗,快到夏天了,但还没那么热——她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她眨了眨眼,双颊好像也在升温,“……你想让我留下吗?”
“……”
——这个考验或许比魔药大师的评级考核还要艰难。斯内普闭上眼睛,想要用一直以来恪守的原则挣脱她佯装随意的撩拨,但再度睁开眼时,他险些又被那两片蓝蛊惑了。
“说不想……是假的。”在最后的惩戒般的深吻后,他咽下压抑着情欲的喘息,咬牙切齿地低语道,“……再过两个月,我绝不会放你离开。”
艾丝特尔趁他拉开距离滑下了书桌,她的头发乱了,嘴唇变肿了几分,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染成了绯红色,睡裙也多了些意味不明的褶皱,尽管看上去略显狼狈,但至少维持了语气上的轻松冷静。“咳……坐怀不乱,定力可嘉嘛。”
斯内普瞪了她一眼,算是接受了这句“褒奖”——尽管前半句名不副实。
从魔药办公室到公共休息室的距离不算远,但足以让两人稍微平复情绪。斯内普停在休息室的门前,伴随开门的咒语,他也轻声念出了盘旋在心的称呼,“晚安……我的小铃铛。”
艾丝特尔闻言猛然回头,呆呆地望着暗处立着的身影,十三年后,她终于又一次听到了这个满含爱意的昵称。
“……晚安,我的爱人。”
石门闭合之前,她也勾起唇角,用口型无声地给予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