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糖果的女孩从对面的房子里跑了出来,她该回家了。
家养小精灵伸出长而尖的食指,从艾丝特尔额角抽出一缕细长的半透明银丝。“我等不及了,这样会更快一些。你不会介意吧?”一旁监督着的幽灵笑道。
艾丝特尔松开双手,慢慢眨了眨恢复清明的眼睛,记忆的抽离让她感到不适,但当下,还有更令人不适的存在。“……是你。”
“什么?”
“最初立下诅咒的人,是你。”艾丝特尔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完成那个至高魔法的必要条件,需要献上的比欲望更强烈的爱意,不能是普通的‘爱’——它所需的爱只能源于血脉相连的至亲……因为在它被创造之际,你献祭了你的母亲。”
“……”
室内平静无风,但幽灵男子的身体在听到“母亲”一词时飘忽了一下。家养小精灵像是什么也没听见,把艾丝特尔关于占卜考试的那缕记忆存放在了一个玻璃罐子里,接着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
“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疯狂,和魔鬼做交易的人,是你。”不顾他的反应,艾丝特尔继续说,“你献祭她的生命换取了自己的永恒,所以才会变成这副不老不死的状态。这颗水晶球……实际上,是你的魂器。”
按照制作的过程和目的来判断,它完全算得上是一件魂器——以一种黑暗的方式延续生命,获得名不副实的“永生”。然而,它却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不对其他人造成影响,就连邓布利多之前都没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或许就像与它息息相关的诅咒一样,它的力量只对特定的血脉起效。
纯粹的蓝色光辉现在看来令人觉得万分诡异,男子皱眉盯着艾丝特尔看了一会儿,“……你很聪明,不过没什么意义。”他嘟囔了一句,没有否认那些指控,转头吩咐角落里待命的家养小精灵,“把东西收好,送她回去。”
接到命令的家养小精灵微微躬身,之后便向艾丝特尔走来。因为水晶球的特殊性,它不会、可能也无法用漂浮咒等咒语操控它——正是这几秒钟给了艾丝特尔机会,没有任何预兆地,她双手抓起水晶球举过头顶,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忌惮着宝贵的水晶球,小精灵顿时不知所措地停下了。男子也是一愣,但接着,他竟然不在乎地大笑起来。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它能被摔碎吧?好吧,我要收回刚刚对你的评价了。”他得意地嘲笑道,半透明的眼瞳中透着浓墨重彩的疯狂,那是他对于自己的“杰作”的欣赏,“诅咒?不,那是母亲的恩赐,给予她唯一的、挚爱的儿子!它是永恒的,和我们血脉里的天赋一样——多年之后,等到你的躯体腐烂,它还会被传给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你永远也无法摆脱它!”
艾丝特尔没有说话,因为她此刻正忙着咬破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开之后,她把水晶球抱进怀里,往上面吐了一大口红色的唾沫。
“你疯了?!你——”
男子大惊,下意识冲上前想要阻止她粗鲁的亵渎,但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冷静考虑,他更应该警惕地退回画框里去。直到那只接近水晶球的手从艾丝特尔手上径直穿透,在一阵奇怪的感觉中,他突然明白了这个晚辈的大胆的诡计——但已经太迟了。
“总值得一试。”艾丝特尔咧开嘴,笑容像血色的烟花一样绚烂又狰狞,“我也爱你,祖先。”
……
——随着一声愤怒、不甘与懊悔的啸叫,相似的强光时隔十三年再次点亮,但消减一份残魂的阵法当然不需要像抹除当代最强大的黑巫师时那般强大。地面只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叫声与强光褪去之后,还有一个身影依旧站在原地。室内再没有傲慢聒噪的声音,一片寂静之中,清脆的碎裂声这才缓慢响起,水晶球的碎片接连落在地上,蓝色的光芒很快便黯淡了。
小精灵看看破碎的水晶球,又看看空了的画框,用刺耳的尖叫喊来了他的同伴。这群往日最忠实的奴仆们围成一团,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该怎么做,这时,一个低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现在,我是你们的主人了。”几滴深红色的液体落在地上,艾丝特尔低着头,最后一片碎片也从她手中坠下,和其他碎片碰撞发出一声脆响,“……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