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魏王氏则款步轻移,正准备引领他们一行人深入宅院。
宿卫见状,明白自己已完成使命,便识趣地向宋旌告退,随后转身融入人群,重新返回自己的岗位。
在魏王氏的引领下,宋旌一行人随她一同前往八角小楼右侧的一排厢房。
这些与落霜院里其他建筑的建筑风格一般无二的厢房虽然不比魏凡的主屋那般极尽奢华,但是屋内的布置却仿若量身定制一般,精美得令人咋舌,所有用度皆属上乘,这般精妙绝伦,在这盛京之中也称得上是凤毛麟角。
不得不说,魏凡生前,对他这个妾室倒是颇为宠溺,仿佛是将其视作正妻那般倾囊相授。
魏王氏在门前停下脚步,她转身朝宋旌打趣道:“昨夜,妾身见郎君在亡夫那死气沉沉的屋子里徘徊许久,想必已将那小楼里的每一个角落皆查看得清清楚楚,今日,妾身便斗胆一回,不请诸位去那晦气的主屋一叙,而是请郎君屈尊降贵,移步至我这简陋的厢房,吃一碗热茶,就权当作是弥补昨夜那份未尽的地主之谊,郎君意下如何?”
魏王氏轻推开半掩的木门,向宋旌等人微笑示意,邀请他们一同进屋。
柳悬抬眼望去,只见魏王氏的闺房内窗明几净,摆设考究,一股浓郁的熏香在空气中袅袅弥漫。
宋旌紧抿双唇,沉默不语,对魏王氏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目光甚至连一丝余光都舍不得落在魏王氏的身上,那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仿佛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宋旌忍不住疑惑:柳悬此行明明是为了寻含光问话,为何含光不在,柳悬也不命人尽快去找他,反倒是一反常态地不遵儒学礼法,与这明显是心怀鬼胎的女子一同踏入她的闺房,这般不守规矩又是有何用意?
宋旌一边想着,一边脚步不停,与柳悬一同踏入屋内,十分警惕地观察着魏王氏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别是憋着什么下三滥的坏心思,打他与柳悬的坏主意。
魏王氏对宋旌的冷漠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她反而笑得愈发的灿烂。
她轻摆玉手,吩咐屋外那乌泱泱的一群侍女们速去准备些上好的茶水,而后,身姿蹁跹,宛如一只灵动的蝴蝶般,轻盈地穿过那扇用于隔挡的珠帘。
珠帘轻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魏王氏在偏厅的贵妃榻上优雅地落座。
“若妾身未记错,昨日已有一位公子偕同郎君身后那位姑娘至此,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怎的,郎君还未寻得心中所求?故而今日又来旧地重游?”魏王氏斜倚在贵妃榻上,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瞥过宋旌的脸,最终将那一抹深邃落在了柳悬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仿佛在试探,又仿佛在暗示。
这时,侍女们鱼贯而入,迅速在正厅的空地上摆放好茶案与椅子,好让宋旌能在柳悬的右侧落座。
轻红站立于柳悬的身后,看着训练有素的侍女替宋旌与柳悬分别烹煮了一碗新鲜的香茶。
“有几处细枝末节,尚需印证,欲询那含光小哥,奈何天不遂人愿,不曾想,他竟提早便出门去了。”柳悬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碗,轻轻点头致谢,却并未急于品尝。
他凝视着那碧澄清澈的茶汤中缓缓舒展开的几株嫩苗,翠绿中透出一抹明亮的黄绿色,宛如冬雪消融时枯木上初绽的生机,茶香袅袅,甘醇诱人,“蓬莱仙芝,果真是茶中极品,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