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议论纷纷,对于接纳索尼、遏必隆之事,有赞同者,认为可收两黄旗精锐,壮大实力,加速清廷覆灭;亦有反对者,忌惮二人反复无常,且与己方多有旧仇。
周进目光深邃,权衡利弊许久,终是开口“传我旨意,招降索尼、遏必隆,两黄旗将士若愿归顺,既往不咎,皆按军功厚待。至于负责双方谈判之人……”
他微微一顿,扫了一眼群臣,“就派北直隶行省布政使徐仲华出面接洽吧。这件事情若是谈妥了,便宣召他来金陵,出任议政院大臣。”
徐仲华大人虽然在军事上没有什么才干,但胜在资历上还不错,名气也不小,派他出使草原,既不会给索尼、遏必隆二人以逼迫感,也不会让他们二人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
北直隶行省布政使徐仲华身着崭新的官服,站在府邸庭院之中,晨光洒在他肩头的补子上,熠熠生辉。当得知自己奉命出使北方草原,去招降两黄旗的索尼、遏必隆二人时,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欣喜。
在这金陵新民朝廷治下,官途之路仿若一座陡峭高山,众人皆在奋力攀爬。立法与行政分离后,议政院的地位愈发关键,如今王允老大人转任内阁首辅,这空缺出的权力脉络,引得各方瞩目。各部大臣与地方督抚的人选,如同熟透的果子,往往从议政院大臣中甄选提名。
徐仲华大人心中清楚,这次出使,若能圆满完成,成功将索尼、遏必隆及其麾下两黄旗招降,那议政院大臣的位子,便如同探囊取物,往后的仕途,更是一片坦途,出任各部堂官或是执掌一方督抚大印,都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美梦。
怀揣着这般热望,徐仲华精心筹备出使事宜。金陵方面,为保此次招降顺遂,亦是下了血本,抛出的筹码一个比一个诱人。
消息率先传至北方草原,宛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吴克敬,这位北方草原部落的首领,原本还在大帐中为部落的未来忧心忡忡,盘算着如何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求存。却未料到,金陵的恩旨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阴霾。
蒙王爵位加身,草原部落自治的承诺落地,自治机关设立,权力下放,他更是被任命为北方草原行省第一任巡抚。此后历任巡抚虽需金陵提名、议政院定夺,但当下这泼天的富贵与权势,已然让他一步登天。
索尼和遏必隆听闻此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们身处两黄旗大帐,望着帐外疲惫却忠诚的将士,往昔在清廷的风光与如今的落魄交织心头。
想当年,他们在八旗之中也是威名赫赫,可如今,寄人篱下,前路迷茫。看到吴克敬摇身一变,尽享尊荣,怎能不眼红心热?那巡抚之位、蒙王爵位,仿若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禁果,让他们恨不得即刻取而代之,重回权力巅峰。
紧接着,关于两黄旗投诚后的待遇细则也传了过来。既往不咎,宛如赦令,赦免了他们在清廷时与新民朝廷对立的诸般罪过;论功行赏的许诺,更是如同一剂强心针。
只要清廷覆灭,二人最差也能捞得一个议政院大臣名额、一个伯爵封号。虽说与吴克敬的蒙王头衔相比,略显黯淡,可冷静下来想想,身份有别,吴克敬本就是草原部落首领,掌控一方,他们作为女真八旗将领,能得此待遇,也算公道。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默默接受。
待徐仲华的出使队伍浩浩荡荡抵达草原时,已是半月之后。草原上风沙依旧,却多了几分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气息。徐仲华大人的营帐扎在草原中央,金顶大帐,气势不凡,周围精兵护卫,彰显金陵新民朝廷的威严。
索尼与遏必隆前来拜见,徐仲华亲自出帐相迎,拱手笑道“二位将军,久仰久仰,今日得见,实乃幸事。我此番前来,带着金陵新民朝廷的诚意,愿与二位共商大业。”
索尼微微抱拳,目光打量着徐仲华,回道“徐大人,客套话咱就不多说了,听闻金陵有诸多安排,我等愿闻其详。”
入帐坐定,徐仲华将朝廷的条件一一详述,言辞恳切,目光真诚。索尼与遏必隆不时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权衡。
这时,徐仲华话锋一转“二位将军,为表诚意,明日我还准备了一场新式火器展示会,让二位瞧瞧我金陵的军威。”
这也是新民帝周进的意思,恩威并济,方能让人心归附。
第二日,草原上一片开阔之地,人头攒动。
新北兵工厂、开封兵工厂的能工巧匠们早已将各类火器陈列整齐,大小火炮如钢铁巨兽,黑黝黝的炮口指向天空,透着森冷威严;燧发枪一排排摆放有序,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光。
随着徐仲华一声令下,火器展示正式开始。先登场的是火炮,炮手们动作娴熟,装填弹药、点火发射,一气呵成。轰鸣声震得大地颤抖,炮弹呼啸着飞向远方,在草原尽头炸起漫天烟尘,仿若雷神下凡,威力惊人。围观的草原牧民与两黄旗将士们不禁惊呼出声,面露震撼之色。
紧接着,便是众人瞩目的燧发枪演示。一名燧发枪手大步走到场中,身姿挺拔,眼神冷峻。
对面,女真骑兵早已列阵,接到冲锋指令后,马蹄声如雷,向着枪手疾驰而来。九百步,在骑兵的高速冲锋下,转瞬即至。可那燧发枪手却仿若置身事外